地脉震颤的轰鸣惊起寒鸦,林夜剑尖挑开腐叶堆,露出下方青铜色的菌丝。这些金属质地的菌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所过之处松针蜷曲成铜绿色,松鼠僵死在枝头化作青铜雕塑。
"比青龙山脉那次更快。"叶璃并指划过树干,青莲灵气在菌丝前筑起冰墙,"暗渊改良了熵化孢子。"
冰墙突然炸裂,青铜菌丝拧成巨蟒扑来。林夜旋身挥剑,鎏金剑气却从菌丝缝隙漏过——这些活体金属竟在模仿他的剑招。
"让开!"叶璃甩出冰绫缠住菌蟒七寸,眉心青莲印记燃烧般发亮,"净灵术·开!"
青莲虚影在她身后绽放,圣洁光芒所照之处,菌丝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林夜却瞳孔骤缩,破妄之瞳看到更深层的恐怖:每一根净化的菌丝都在地下汇成暗河,朝着村落方向奔涌。
暮色中的天风城死寂如墓。
守城修士的青铜铠甲与躯体长在一起,眼窝里开出金属花。叶璃指尖刚触到城门,整面城墙突然活化,垛口化作利齿咬向她脖颈。
"退后!"林夜揽住她腰肢暴退十丈,原先立足处钻出青铜地刺。玄天镜悬浮半空,镜光扫过城墙,映出密密麻麻的孢子囊——每个囊泡中都蜷缩着修士的魂魄。
钟离雪的传讯符在此刻自燃,空中浮现机械佛母舰的虚影:"瘟疫源头在城主府地窖,但。。。。。。"
虚影被青铜菌丝绞碎。林夜碾碎符灰,冷笑:"但什么?陷阱?阳谋?"
"都是。"叶璃按着突然抽痛的腕间,那里有青铜斑纹在皮下游走,"要救魂,先诛母体。"
城主府地窖比幽冥更阴冷。
慕容九歌被钉在青铜王座上,胸腔裂开巨大的豁口,菌丝从心脏位置蔓延至整座地宫。他抬头时,眼眶中钻出的菌丝拧成诡异笑脸:"叶仙子。。。。。。终于等到你的青莲血。。。。。。"
林夜剑光劈碎王座,却发现斩中的是虚影。真正的慕容九歌从菌丝墙渗出,五指化作青铜锥刺向叶璃后心:"成为母体吧!"
青莲剑格住锥刺的刹那,叶璃瞳孔收缩——慕容九歌的眉心嵌着暗渊圣女的莲花烙印。她当机立断震碎他天灵盖,爆出的却不是脑浆,而是蠕动的青铜蛆虫。
"晚了。。。。。。"蛆虫发出重叠的笑声,"圣女的血,已经在你体内。"
叶璃猛然掀开袖口,腕间青铜斑纹不知何时蔓延到了肘部。林夜的镜光扫过,照出皮肤下游走的孢子群——它们正沿着血脉向心脉迁徙。
地宫在此刻活了过来。
青铜菌丝编织成天罗地网,每一根都浮现出修士扭曲的面容。林夜挥剑斩断扑来的菌兽,鎏金剑气却被更多菌丝吸收复制。玄天镜预知的三秒未来开始重叠:第一次斩击,第二次菌丝模仿,第三次反噬。。。。。。
"用那个!"叶璃突然将青莲剑插进自己心口。
莲心血溅上玄天镜,镜面浮现出母体真身——根本不是慕容九歌,而是整座天风城的地脉。林夜目眦欲裂,破妄之瞳看到更深的真相:地脉核心处沉睡着青铜棺碎片,暗渊竟将瘟疫母体炼成了神器容器。
"净世!"叶璃拔剑指天,青莲本体离体而出。她发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莲心却迸发出比太阳更炽烈的清光,"以我魂寿,换此间。。。。。。"
林夜的手掌贯穿清光,徒手捏碎她结印的指尖:"轮不到你牺牲!"
玄天镜轰然炸裂,九块碎片嵌入地宫八方。他右臂的镜纹脱离皮肤,在空中织成星图牢笼:"给我滚出来!"
地脉深处传来尖啸,青铜棺碎片破土而出。林夜咬碎舌尖,精血喷在棺面,鎏金符文顺着裂纹蔓延——这是他在预知中演练过千万次的血祭封印。
瘟疫退潮时,满城青铜凋零成灰。
叶璃倚在残垣间,腕间斑纹暂时沉寂。林夜握着青铜棺碎片,上面残留的圣女气息让他冷笑:"白璃。。。。。。下次见面,这棺材就是你的嫁妆。"
钟离雪的密匣从废墟中浮出,匣面齿轮图腾沾着蓝紫血渍。叶璃触碰血渍的刹那,神识中闪过画面:机械佛母舰深处,地皇印正被嵌进更大的青铜棺椁。。。。。。
"九器归一,天魔临世。"她捏碎冰凌站起身,"暗渊要的不是瘟疫,是炼器。"
林夜将青铜棺碎片按入心口,镜纹覆盖的肌肤下传来金石相击声:"那就让他们知道——"
夜空中突然亮起血色莲纹,暗渊圣女的笑声随雪落下:"哥哥,这份聘礼可还满意?"
霜刃劈碎幻影,却斩不断飘落的青铜雪。叶璃望着雪地上逐渐成型的莲纹大阵,腕间斑纹又开始发烫:"下一城。。。。。。是雷鸣谷。"
地底深处,被封印的母体残骸悄悄蠕动。一缕菌丝钻进慕容九歌空洞的眼窝,青铜色的泪水滑过僵硬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