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后院有棵半人粗的木兰树。
柳弗依曾为了打入敌人内部乔装打扮成农妇,学习了半年的种植技术,每每木兰树叶落下来,她都命下人堆积在院子里混上酒楼的剩菜剩饭做成肥料。
如今那些肥料在麻袋里装着已然堆了一两百袋子,柳疏月扛着锄头,左思右想,刚好觉得肥料可以派上用途。
她准备种些番茄。
“主子,您快去歇歇,这些东西奴婢来就行了。”柳叶呼哧呼哧拿锄头刨坑,小脑袋瓜低着,嘴里发出“嗬”的声音,卯足劲松土。
“哎!柳震你这些同袍大哥们就是有一股牛劲昂,主子那话叫啥来着,一股牛劲往地里使?”
柳疏月、柳震:“。。。。。。”
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们哈哈一笑,挥舞着锄头干的更起劲了。
“土壤没过根茎大概半个手掌,施肥浇水即可。”柳疏月亲自上手刨土,“你们看,这样是最利于苗子成活的。”
她在菜地来回走动,检查完全部的番茄苗才伸伸僵硬的腰,下意识开口:“小红豆,你姐姐快累死啦,快拿杯水来喝。”
空气瞬间静下去,柳叶净了净手,进屋端茶。
“主子,请用茶。”
柳疏月笑笑示意没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伙休息一下吧。厨房里备下了猪肉大葱肉包。在场的都有份,管够!”
摄政王府
“刘老头,你不行就别整了,这么好的院子让你弄得臭烘烘的,恶心不恶心?贱民种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谁会吃!烦!”商越礼半躺在躺椅之上,嘴里嚼着快马从岭南送来的紫葡萄。
嘴里“哈”出一口气,歪着头眼睛斜过去白了丫鬟一眼,“有没有点眼力见啊?买你来是让你当小姐的么?手伸过来!”
他将嘴里的葡萄皮和籽儿吐在丫鬟手心,又拧了她的胳膊两把,“下次再犯错,就把你卖去青楼伺候地痞无赖!”
小丫鬟吓得忙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亮的头,“二少爷,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真是个混账东西!”握着铁锹清理杂草的刘盛,看不惯这种纨绔子弟的做派,“商扶砚怎么有你这样的兄弟!大长公主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他前半辈子在军营打仗,后半辈子回乡跟随村里有名的农学先生学习,听说商扶砚小儿得了好东西,他便自告奋勇的过来帮忙。
现在真是被这个贱的没边的纨绔子弟,污了眼睛和耳朵!
“哟呵?臭老头,你敢骂我?”商越礼拖着普通盘站起来,一脚踹在刘盛胸口,手中托盘扣在他头上,黏黏糊糊的葡萄汁水顺着额头流进脖颈里。
“且不说我母亲是当朝公主,爹爹是驸马爷,小爷我不靠他们庇护,就只说我大哥一人,你见了,都得跪下来给他磕个头吧?”
商越礼鞋底子碾压在刘盛脸上,脸上带着骄纵傲慢的狰狞之色,“你一个臭种地的贱民,敢辱骂我?头不想要了?”
“二哥!快放开刘伯伯!伯伯是大哥请来研究“土豆”种植的,你怎敢侮辱他?”商月言转着轮椅走的急,自从几年前家里将大哥专门为她行走方便修的小道砸了,她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后院了。
人着急之下潜力无穷,她愣是将轮椅转着上了台阶。
“大哥一心为民,从不欺压百姓!若不是你在外败坏他的名声,他何至于年近二十五仍未娶妻?”商月言越说越急,“二哥,母亲若是看到你成为现在这样的混不吝,她九泉之下岂能瞑目?”
一听到“母亲”二字,商越礼立刻恶狠狠的瞪着妹妹,他松开刘盛,抬腿走过去,推了轮椅一把。
木制的轮子朝下,栽进刚撒了农肥的地里,商月言整个身子压在轮椅下面,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
良久,她挣扎几下,轮椅仍然纹丝不动,最后呜呜咽咽的压抑着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