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霍恕鲜少出门,甚至是躲在屋内等着下人送来饭菜。只因他不想让大哥和母亲见到他狼狈的样子。
这几日家中发生了许多事情,爹和小妹全都瞒着他,他也不是个傻的,总要出来看看,问下人,二哥去哪了,他好将新作的画送给他,毕竟二哥从前最喜欢他的画了。
下人支支吾吾,霍恕便一瘸一拐的走到小妹院中,却不见人。
霍恕的右腿从膝盖往下绑着的是一根枣木,那半截木头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忽而,枣木打滑,他跌坐在地,手摸到了纸张样的东西。
远处的声音很急:
“三哥!床底下的东西不能动!”
晚了,信封已经被打开,霍恕圆睁着眼,嘴辰发白,“明德二十三年,白马寺发生劫匪谋财害命案,被害者三男一女,其中一名男子当场死亡,另一名被马蹄踩断右腿,马匪恐其哭喊引人注目,遂斩断其小腿,后又企图割断其舌头。路人惊呼,男子获救。
而女子遭遇马蹄踏腹重伤,无法生育,女子不知,害她者乃新晋榜眼霍凛。”
新晋榜眼霍凛?
霍恕断腿处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抓着信纸反复摩擦那几个字,直到纸张被戳出个大洞。
“新晋榜眼霍凛,二哥?怎么会是二哥?”他喃喃自语,眼泪无声息的砸在手背上,腿上绑的枣木假肢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不要忘记当初他是怎么如同狗一般匍匐着爬出去找到一条活路。
现在告诉他,害他的人是他亲哥?
霍眉闯进来,语气急急,“三哥,药不能动,那是毒!”
这是她求着柳疏月给的毒药。
“二哥,你怎么了?可是腿疼的厉害?”她走过去想要搀扶霍恕,却被他反手甩开。
霍恕眼眶猩红,泣血般问:“这封信你是从哪得来的?为什么这上面的写的你从没告诉我?为什么是霍凛害我?”
满腔的悲愤化作怒火,全部倾泻出来,他手肘撑地站起来,右腿的枣木“喀嚓”一下碎了一角,身子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霍眉见他状若疯癫,不解的夺过信,三两下看完怒喊道:“又是他!!”
原来柳疏月早就知道当初霍家的谋划,她一直隐忍不发,到今日才选择将真相说出来,甚至还将里面隐瞒的也挖出来一并告诉她。
霍凛不止害柳疏月,甚至他连二哥也算计进去。
西傲国的肮脏血脉果然非比寻常。
霍眉捏着毒药瓷瓶,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他的命,不能再留了。
“三哥,你放心,夜里三更天,后门会有马车来接你和爹爹,你们只管听马夫的离开,再不要回来。”
“小妹,你要做什么?”
“三哥,你就听我这一回,爹爹那里我已经同他讲好了。”
如今霍凛待在狱中,亲属探视可以带上清粥小菜,她只需把毒下在碗沿上,只需要一口,他必死无疑。
霍眉没有同霍恕解释,只搀扶着他去爹爹房中。
霍业成面前摆着收拾好的包袱,他坐在一旁,身形憔悴。
见女儿来,开口语气带着些许哀求,“眉儿,你不能同我们一起走吗?”
他知道女儿即将要去做什么。
“爹!”霍眉眼底聚起疯狂,唇畔扬起痴笑,“若女儿此生能够大仇得报,也算得上没有白活!可若女儿只能躲起来苟且度日,有再多的银子,也无法救我!我只能自己救自己!”
她也曾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太多肮脏泼在身上,她想回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