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厢房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老头子，家里面是来人了吗？”
他扬声道，“是咱们家的雇主，说来替你看病，顺便问点事情。”
屋里面躺着的盲婆疑惑的撑着起身，“是要问些什么事情？”
门帘掀开，屋内空气不通风，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狭窄的屋子只有一张床，盲婆身上盖着的被褥已经发黑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斑驳的补丁还漏出毛絮。
盲婆眯起眼睛去瞧，认出来她，是胡巷最近搬过来的新客。
她松垮的嘴角挤出一抹笑，“顾小娘子，你来找我问什么事情？”
顾妙妙诧异道，“盲婆，您记得我。”
盲婆，“前些日子才见过，怎么会忘记。”
“你来可是我家老头子收夜香哪里出岔子了？”
“他的身子直不起，若是哪里没有做好的，您多担待。”
顾妙妙不禁打量他弓起的腰，以大夫的眼光去看，他这是腰椎强直性脊柱炎。
这种病会侵犯脊柱，让脊柱之间融合，脊椎的生理曲线改变，俗称折叠人。
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顾妙妙摇摇头，“我不是为了这个找的。”
“听闻你生病了，我是大夫，我替你掌脉看看吧。”
她抬手将手中提着的甜豆糕递出去，“顺路买了一点甜豆糕。”
盲婆踌蹉，“我家穷，看不起大夫。”
她那日看到孩童死去的尸体，被吓到了。
回来夜里面总是做噩梦，身子不舒服起来。
她浑浊的眼眸泛红，忍不住低头擦着眼泪，她的林儿也是这样走的。
若是他还活着，此时都娶妻生子了。
老头子上前搂着她的肩膀，“小娘子说不收银钱，她就是来打听一些事情。”
他们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她这病的都起不来床，他心里面是真的很担心。
家里面又掏不出来银子去看大夫。
收夜香的钱只够勉强的维持一家的生计。
盲婆闻言，“不知道小娘子是想要问什么？”
顾妙妙上前去，“盲婆，我想要问问那日你在巷子里面看到孩童的尸体的时候，可是还记得那死了的孩童长相有什么特征吗？”
盲婆回想到那日看到的，手脚不住打颤，惊恐的摇头，身子往后缩，“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记着……”
老头子紧张的安抚她，“老婆子，不怕，有我在……”
他强撑着，“顾小娘子，若是你是问这个事情的，真不好意思，我们没有什么知道的。”
“也不用你帮我家婆子看病了，麻烦你请走吧。”
盲婆蜡黄的脸色可见的灰败，干皱的嘴上不停的重复，“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眼前仿佛又看到林儿死去的模样，那一双眼睛瞪大的，仿佛在质问，为什么不救他。
为什么不救他……
顾妙妙不愿就这样放弃最后的线索，恳切的说，“盲婆，那死去的孩童很有可能是我家表兄的孩子。”
“我们家去衙门上问，衙门的人都不告诉我们，也不让我们进去看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