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瑛不说话了。
见她有些心软,谭玦一边捡起地上的麻绳一边提醒道。
“谭瑛,你不会是心软想带她走吧,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是在逃荒逃难,舅妈本来就不乐意舅舅接济咱们家,你还想再带一个累赘,你想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跟着被拖累死。”
谭瑛瞪了他一眼,“你少大男子主义了,和我比你也是累赘一个。”
刚满十四岁还未及弱冠的谭玦浑身一僵。
他嘴硬,“我能给谭家传宗接代,你能吗?”
“你传宗接代个屁!赶紧给我滚蛋!”
谭瑛破口大骂。
这熊孩子好不要脸!
谭玦撅起嘴耸耸肩,“这是不争的事实。”
谭瑛没办法反驳。
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这里是古代。
重男轻女是和重农抑商一样主流的思想。
“嫂嫂……求你救救斐斐吧……斐斐只有嫂嫂一个亲人了。”
余斐斐还跪在地上哭喊着乞求着她。
……
昏暗的夜,一个高大的身形端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悍野,一袭绯色战袍肃穆,玄甲反射凛凛寒光,周身掩不住的肃杀之气。
余敬廷腰间别着长刀,面色冷峻,驱动着胯下骏马朝着记忆中的村庄方向奔袭而去。
他投军离家已有五年之久,不知道家中父母弟妹都如何了,妻子有没有好好照料他们,尽心打理家中事务。
五年时间里,余敬廷凭借着一身功夫和悍勇不怕死的劲儿,立下战功赫赫,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做到百夫长,又到牙门将,最后成为现在的从四品镇远将军,兼右厢军副都指挥使。
副都指挥使虽只是个暂署职位,但所享受的俸禄却是实打实的比四品将军要多。
若是再立下几个赫赫战功,说不准能升至正四品大官。
到时候就把全家都接到城里住,给爹娘好好养老,让弟妹有更好的生活。
他没有什么纳妾的心思,却也跟妻子实在没有什么感情,新婚第二天就投军去了,这么多年也不曾和她怎么相处过。
妻子虽是一介村妇,比不得他上阵杀敌还要养家的辛苦,却有一份操持家事的功劳在,以后多给她些银钱,好好相待就是了。
不过像自己这样的男人,哪日改了心意想要讨个美娇娘做妾也是寻常,她最好也别置喙什么。
余敬廷这样冷漠的想道。
头顶突然响起一道轰鸣沉闷的雷声。
他抬头随意的看了一眼,这朗月无云的,怎么还打上雷了。
“驾!”
余敬廷背上系着包袱,他一手扯着缰绳,冷喝一声,扬手挥鞭,马儿一声长鸣,如离弦的箭矢般绝尘而去。
头顶上,沉闷的雷声愈来愈大,似乎要冲破九天之上的束缚,撕裂云层,挣脱出来。
阴暗的天空亮光一闪,紧接着,一道惊破的“轰隆”声猛烈的几乎要响彻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