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剩下的递给谭瑛,“嫂嫂,剩下你吃。”
谭瑛刚要推拒。
她还不饿,没事也不爱吃压缩饼干这玩意儿,又干又硬的。
李翠红出声了。
“既然余家不要你了,那从此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我们家跟余家可没什么关系,嫂嫂以后就别叫了。”
她怀里抱着孩子,眼睛低垂着,没有分半个眼神给谭瑛她们。
但谭瑛却知道,这话是说给她们听的。
算是正式接受余斐斐了。
她低声说,“以后你和谭玦一样,喊我姐姐就行了。”
余斐斐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舅妈也不算是个坏人。
只要大家一路上能相安无事,那她这一耳光也不算白挨。
驴车悠悠的行驶着。
一路上和好些个村民碰到了面,大家都沉默寡言着,没有什么寒暄的话。
脸上满是对没有停歇的逃荒的疲倦和麻木。
像是一群没有脚的鸟。
它们只能够一直一直的飞,飞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有一次下地的机会,那就是死亡的时候。
(阿飞正传)
这驴子可受了罪,半生不停的劳作干活着,现在又超载负荷着八个大人的重量,蜗速前进的车子哐哧一声摔在地上。
驴子将四肢窝在身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然后口吐白沫,眼睛涣散着,一副再逼它就死给大家看的犟驴模样。
蒋用舟狠抽了它几鞭子,驴子硬挺着仍然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它已经老了,不再年轻,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
谭荻林将谭玦踹下车板,然后自己也跟着跳下去,蒋峥也下了车。
几个男的一下来,重量一下子轻了不少,驴子鼻子呼出一股热气,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拉着车缓慢前行着。
蒋用舟驱动着驴车,循着记忆里的方向,他们不是漫无目的的瞎走,而是有终点的前进。
他们要进山。
离村子最远,还没被村民们侵蚀的新山。
然后在那里落户生活。
如果幸运的话,一生就此安稳下来,安居乐业,过着平淡的小日子,绵延着子孙,从此不再流离。
若是不幸,余生便消耗在一次又一次的迁徙中,飘零无根,不知何时就终结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