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想撒谎，但在妻子清澈的目光下，他只能如实相告：＂很糟。董事会要求我们暂停所有扩张计划，甚至有股东提议关闭滨海项目。＂
出乎意料的是，林淑婷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她艰难地坐起身，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帮我拿一下。＂
＂你需要休息！＂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她咳嗽了两声，声音嘶哑却坚定，＂滨海那边我最熟悉，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电脑屏幕上是一份详尽的滨海项目分析报告。林淑婷调出一个隐藏文件夹：＂其实我早就发现合作方有问题，这些是我私下收集的证据。＂她点开几段录音和照片，＂他们不仅挪用经费，还伪造学员签名，虚报培训人数。＂
张立震惊地看着这些资料：＂为什么不早说？＂
＂我想收集更多证据，一网打尽。＂林淑婷疲惫地揉了揉眼睛，＂但没想到他们先发制人。＂
正当两人研究对策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凌峰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大事不好！秦梦瑶出狱了！＂
张立猛地站起身：＂什么？不是判了五年吗？＂
＂表现良好减刑。＂凌峰将文件递给他，＂更糟的是，她出狱后第一时间去了滨海。我查到她与我们的合作方有秘密联系。＂
一切突然明朗——那些突然爆出的负面新闻，精心策划的舆论攻击，甚至政府部门的异常反应，背后很可能都有秦梦瑶的影子。
林淑婷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的仇人，今生的阻碍，这个女人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们的生活。
＂我去滨海。＂张立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林淑婷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险了。秦梦瑶恨你入骨，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张立轻轻抚摸着妻子的脸庞：＂正因为她恨我，才必须由我去面对。你留在这里养病，同时准备新闻发布会。＂
凌峰插话：＂我和你一起去。我在滨海还有些人脉。＂
林淑婷看着丈夫坚毅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她深吸一口气：＂至少等雨小一点再走。＂
窗外，暴雨如注，仿佛上天也在为这对多灾多难的夫妻哭泣。
***
滨海市的天空阴霾密布。张立和凌峰刚下飞机，就被记者团团围住。
＂张先生，请问对挪用公款指控有何回应？＂
＂＇晨曦计划＇会撤出滨海吗？＂
＂有传言说您太太利用公益谋私利，您怎么看？＂
张立一言不发地穿过人群，坐进提前安排好的车里。后视镜中，记者们仍在穷追不舍，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先去培训中心。＂他对司机说。
车子驶入滨海郊区，道路越来越颠簸。这里曾是工业区，随着经济衰退，大量厂房空置。＂晨曦计划＂滨海培训中心就设在其中一栋改造过的旧厂房里。
然而当车子拐过最后一个弯时，眼前的景象让张立血液凝固——培训中心门口拉着刺眼的黄色警戒线，墙上被人用红漆涂满了＂骗子＂＂滚出滨海＂等字眼。几个看起来像是学员的年轻人正在门口与保安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