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倏然抬头，认真的看着程宽，“我没有白吃白喝。”
“我爸的赔偿款，有一半是我的，养我到成年没有问题。”
“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是我自己兼职挣的。”
最开始，安母是给的，但是每次都会念叨她说程叔叔赚钱不容易，家里各种开支，他还肯给她生活费，这以后都是要还的。
从那以后，安宁就没再要过，有时候打工挣的钱还会补贴安母一点。
她本不想提起这些事，但程宽显然是已经把这些钱当成了要彩礼的资本。
她不能惯着。
许聿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程父就一脸震惊的看着安母，“我不是给了钱让你给她的生活费了吗？”
安母愣了一下，旋即不甘心地拔高了声音，“这家里家外，水电菜钱不要出的吗？你每个月只给那么点钱，吃现成的喝现成的，难道都是天上掉下来的？要不是我带来那点钱，你那点工资都不够自己家的开支。”
她又不上班，安父给的赔偿款也支撑不了十几年的开销。
程父一开始还主动给，后来安母要跟他要，再后来，每次要钱都会被数叨在家什么都不干，就知道花钱。
程宽又不往家里给钱，她就只能从安宁身上挤一点，再挤一点。
家里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撕开，还是在一个外人面前，程父窘迫得脸色通红，跟安母吵得不可开交。
唯独没人觉得安宁委屈。
也无所谓，这里从来不是她的家。
安宁起身回房间，拿上箱子，带着许聿出了程家，才愧疚地说，“许教授，那个，我妈说的话你不用当真。”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解释清楚。
许聿跟她领证，给她地方住，“我跟程宽没有那回事，你要是介意，我们可以明天就去领离婚证，真的很抱歉……”
许聿提着她的箱子，放进后备箱，偏头瞧见她忐忑的小脸，总算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让他快点来了。
她这点胆子，随时要被这些人吞掉的节奏。
但又好似菟丝草，看似无害，又游韧地存活了下来。
“是他不尊重你，你才是受害人，该愧疚的人是他不是你。为什么要为别人的错道歉？”
他觉得有必要纠正安宁的想法，毕竟以后要在一起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他并不想反复处理这些“有很多女孩子明明被欺负了，只能自己忍着，因为说出来没人信，反而会被各种谩骂，甚至成为生活的污点，慢慢的，受害人自己也接受了这个设定，觉得是自己的原因。这是PUA，不是正确的公序良俗。”
许聿说话间已经给安宁打开车门，“你是我的妻子，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所在。你不需要为此有所负担，学会爱自己，才是正理。”
初秋的室外有些冷，安宁站在车前，却觉得胸前后背滚热，眼眶也热热的，点点头钻进车里。
她习惯了一个人面对这些，习惯了要想好过点就先服软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