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你们两兄妹呀。”宋首辅回首瞪他们，“以后脾气都得收敛着些。”
nbsp;nbsp;nbsp;nbsp;他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尤其是你……”他说的是顾知灼，“天子之怒，流血千里。皇上让步，也只是因为他想当一个仁君。”
nbsp;nbsp;nbsp;nbsp;这话，宋首辅说得推心置腹，但又点到为止。
nbsp;nbsp;nbsp;nbsp;对于好意，顾知灼从来不会不领情。
nbsp;nbsp;nbsp;nbsp;她嘴唇微抿，颊边浮现起了浅浅的梨窝，长翘的睫毛轻轻眨动，一双乌瞳乖巧地看着宋首辅。
nbsp;nbsp;nbsp;nbsp;“我懂。”
nbsp;nbsp;nbsp;nbsp;宋首辅摸了一把花白的胡须，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如今瞧着倒还挺乖的，不像是在金銮殿时，步步不让，字字含刀。
nbsp;nbsp;nbsp;nbsp;他是真不愿意看到满门忠良没有好下场。
nbsp;nbsp;nbsp;nbsp;“顾世子这事。”宋首辅又多说了几句，“其实还是因为晋王。世子放心，你袭爵的事最多也就拖延三个月，等皇帝气消了，内阁必会上折子提请此事。”
nbsp;nbsp;nbsp;nbsp;宋首辅实在觉得不可理喻。
nbsp;nbsp;nbsp;nbsp;跟顾以灿一起去晋王家的，还有自家的小孙孙，最是乖巧不过的孩子了，上回跟郑四出去看个戏，就让谢笙那混账小子给打了。这回也就是打回来而已，谁知道皇帝这把年纪竟还拉偏架。小孙孙在太阳底下跪了这么久，跪得他心都痛了。
nbsp;nbsp;nbsp;nbsp;“多谢首辅。”
nbsp;nbsp;nbsp;nbsp;顾以灿拱手谢过，他含着浅浅的笑意，两双相似的凤眸一起看着宋首辅，宋首辅心都软和了几分。
nbsp;nbsp;nbsp;nbsp;顾白白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们一眼，嗯，这装乖的架式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丝毫没有生疏。放心了！
nbsp;nbsp;nbsp;nbsp;到了正堂，宋首辅上了三炷香后，便告辞了。
nbsp;nbsp;nbsp;nbsp;卫国公也来了，顾白白要去招呼，两兄妹就一起把宋首辅送到了外仪门。
nbsp;nbsp;nbsp;nbsp;宋首辅好生叮嘱了一番后，又含糊地提醒一句：“灵堂不要设得太久了。”
nbsp;nbsp;nbsp;nbsp;“我会催礼部准备好入阁的祭祀。”
nbsp;nbsp;nbsp;nbsp;他的意思是，这件事到此为止，顾家也见好就收。
nbsp;nbsp;nbsp;nbsp;顾以灿就道：“我们打算停灵七日。”
nbsp;nbsp;nbsp;nbsp;宋首辅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踏上了马车。
nbsp;nbsp;nbsp;nbsp;目送着马车离开，两人折返回去。顾知灼隐约记得，上一世，宋首辅是死在了今年的七月。
nbsp;nbsp;nbsp;nbsp;当时顾家已经落罪。
nbsp;nbsp;nbsp;nbsp;宋首辅一力主张顾家功在社稷，就算顾以灿办差不利，以致流匪在京郊滥杀，也只是顾以灿之过，岂能因此累及阖府，而顾以灿叛国逃亡更是只有谢璟片面之词，没有真凭实据。
nbsp;nbsp;nbsp;nbsp;不应将莫须有的罪名冠在镇国公府的头上。
nbsp;nbsp;nbsp;nbsp;因着首辅的坚持，顾家多撑了些时日。
nbsp;nbsp;nbsp;nbsp;后来，首辅旧疾突发，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nbsp;nbsp;nbsp;nbsp;公子曾说过，宋首辅此人，一心都为大启，为了大启他可以明知废太子之事有隐情，也一力压下了朝堂的动荡，让皇帝顺利即位。
nbsp;nbsp;nbsp;nbsp;为了大启，他哪怕身患重疾，也会因放不下资质欠佳的皇帝，在朝上硬撑着直到病死。
nbsp;nbsp;nbsp;nbsp;那么，若是为了大启，让他放弃皇帝，他会不会愿意呢……
nbsp;nbsp;nbsp;nbsp;“妹妹，我今天在宫里……”
nbsp;nbsp;nbsp;nbsp;顾以灿和她说着进宫后的事，很快就把顾知灼的注意力拉了过去，说完，顾以灿若有所思道：“晋王来了后，皇帝待他的态度相当好，春风拂面。就是吧，我发现，皇帝的手指绷得紧紧的，指尖都白了。倒是有些面和心不和的意思在。”
nbsp;nbsp;nbsp;nbsp;“应该是公子干的。”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笑吟吟地说道，她脚步轻盈地踩着自己的影子，十分愉快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公子？
nbsp;nbsp;nbsp;nbsp;“谢应忱！？”
nbsp;nbsp;nbsp;nbsp;“对呀。”顾知灼嗒嗒嗒地往前走，“公子说，他要把晋王世子从南疆弄回来，在皇帝和晋王之间埋刀子。咦，我没说吗？”
nbsp;nbsp;nbsp;nbsp;听到公子忱，顾以灿很不愉快地抿了抿嘴。
nbsp;nbsp;nbsp;nbsp;他就出去了三个月，妹妹居然定亲了！这简直太让人生气。前头那个谢璟不是个东西，他本来打算等孝期一过，就套麻袋打上谢璟几顿，让谢璟主动去退婚。
nbsp;nbsp;nbsp;nbsp;结果一出孝他就有了差事，一回来，妹妹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