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发现墨尽,抬手羊毫轻点砚心,蘸上一抹墨。
他动作一顿,忍不住喃喃道:“果然,从自己本体上蘸墨的感觉好奇怪……”
院外石桌上,小拙戳过的点心忽然随风化为几张褶皱的宣纸,就连茶杯也变回一团小小的宣纸。
*
白楹和晏缙一起对付身着喜服的妖物,不过半炷香,就将妖重伤。
瘦长的妖物躺在地面,红盖头早已掉落,露出一张浓淡皆宜的美人脸,但神色透着几分恍惚和癫狂,
妖魔化形之时,惯会参照所见过的人模样。
眼前这张妖物的美人脸,要不就是被妖所食的六人之一,要不就是妖物还没化形时,最常见到的人。
白楹手中力气加大,箍住妖物脖子的青色长鞭倏地收紧。
她几乎是发狠般,一字一顿地逼问:“如何回到上面,又如何回到外面的河滩上?”
妖物痴痴一笑,不顾绞紧在自己脖子上的长鞭,“咳,咳咳,出去?哈哈,我要是知道,我怎么还会在此处……”
她抬起血红的眼眸,喃喃道:“谁都出不去……等我死了,下一个被困死在其中的,就是你们两人……”
话音刚落,白楹手中的青色长鞭猛地溢出火焰,瞬间将妖物杀死。
妖物身形溃散,溢出一阵阴祟之气。
新娘喜服顿时空了下去,只有领口处躺着一只破碎的玉簪子。
看来妖物的本体就是这只素雅的玉簪,只不过几乎碎裂,再也瞧不清原来的模样。
晏缙反手将剑插回剑鞘,他环顾四周,向着白楹靠近几步,“我来翻一翻屋内,看看有没有关系到离开此处的机关或阵法,你先休息——”
他话音未落,白楹握紧手中长鞭,朝着前方狠狠挥去。
墙面上眨眼间留下一道极深的鞭痕,带得整栋小屋簌簌落下尘埃石粒。
看见白楹重新举起手要挥第二鞭,晏缙伸手握住其手腕,“白楹,冷静。就算破坏这里也于事无补——”
白楹胸口急促起伏,喃喃道:“我不该封住小拙经脉,要是他们两人碰见这样的妖……”
谢清涯不过修炼十多年,小拙经脉被封,要是两人碰见这样食人血肉的簪子妖,只怕是凶多吉少。
光一想到那种可能性,白楹感觉自己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捏住。
“不会的,他们不会碰见这样的妖。”
晏缙瞧出白楹的不对劲,他轻声安慰:“只要我们两人找到办法,寻到他们,就不会发生什么事。”
白楹手中的青色长鞭消散,她喃喃道:“你说得对,只要我们寻到他们,寻到离开此处的机关和阵法,就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她脚步不停,绕过晏缙去翻这间喜房内的所有物品——
翻开喜柜,查看铜镜,掀开鸳鸯被,甚至连长明灯,白楹都查看了一番。
每翻动一样物品,白楹就会死死盯着,直到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她会失望地收回目光,去寻下一个物品。
晏缙跟着白楹一起查看,可屋内几乎都被他们翻遍了,也没看出任何线索。
白楹失魂落魄地跨出喜房,她站在小院院子中,逐渐血红的双眼愣愣地看着那一株枯死的树。
晏缙紧紧跟在白楹身后。
如果说方才白楹只是有些不对劲,那么现在她明显是心神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