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了,整个别墅里灯火通明,刚才闹哄哄的场面安静下来,林澈也安静下来,他坐到了大厅里的沙发上。
感觉很空,没有人,没有烟,也听不到楼上的任何动静,林澈轻微的呼吸着,许医生告诉他别担心,积极治疗可以痊愈的。
积极治疗,要积极治疗才会痊愈,
林澈平静的坐着,他狠狠揉了揉疼痛的胸膛,可他没办法让苏顾积极治疗,他感到很害怕。
苏顾的房间里站了很多人,有别人也有陈最,可林澈待不下去,他怕他会疯,要是那样做,苏顾会更恨他,会更讨厌他。
林澈双手紧握一起,在这一刻他无法做到游刃有余,无法做到高高在上,他塑造的铜墙铁壁好像关不住他了。
在这五年里,林澈是辛苦的,他要变强,要将一切掌握在手里,他要让苏顾不再有任何办法离开他,可砌上的高墙已经很高了,苏顾在他怀里也不可能再逃出去,可为什么他握不住了。
又被打回了原形,这种失去方向的感觉让他很慌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前行,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苏顾留在他身边,跳动的心脏像正在被穿孔,很疼。
对于陈最的到来,苏顾震惊到看着他的表情都是空茫的,他没想到陈最竟然能到这里来,林澈呢,林澈同意了?
“小顾”陈最想靠近但被一旁的人拦住,房间里有医生有保镖,都在监控着他,他什么动作都不能有。
陈最对于林家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和苏顾一样感到震惊,但听到苏顾生病拒绝治疗,他满心担忧,事情还没完全搞清楚就不管不顾的跟着来了。
“小顾,很难受是吗?”陈最从知道这件事后眉心就没解过,他担心道:“让医生给你治疗,好不好?”
苏顾虽然震惊,不过他明白没有林澈点头陈最是不可能进来的,看来那人是真怕他死了所以让陈最来劝他,对于林澈这个举动苏顾是气愤的,为什么还要把陈最牵扯进来。
陈最看着苏顾的模样,眼里透着的全是心疼,他劝道:“好好让医生看病,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的身体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小顾,你这么对自己,奶奶知道了会很心疼的。”
苏顾知道还有奶奶,喉结滚动,心里觉得酸涩。
他对林澈是恨意,心里憋着一股气,一心想反抗,只要是那人想要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不想顺他意,但对陈最是歉意,在陈最费尽心思下,即使眼下他真的想和林澈撕破一切,但最后还是听陈最的话,接受了许医生的治疗。
苏顾做了检查也挂上了水,陈最坐在他旁边陪他,看着陈最多日不见憔悴的面庞,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谁也说不了什么,或许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陈最好像也长大了,他明白要是当下做不到带苏顾离开,那就不让他徒增烦恼,所以一些例如很想他的那些话,陈最忍住一句都没说。
他只是哄着苏顾吃了药,给他讲了一些像朝夕相处那五年里一样,开心的话题。
聊上开心处时,陈最握住了苏顾的手,苏顾一惊,睁大了眼睛看他。
苏顾惊讶的不是陈最握他的手,而是他掌心里那块类似金属凉凉的触感。
林澈听着楼上的脚步声,他努力平复住心里的起伏。
林澈的保镖与陈最一起下楼,他走到林澈身旁传话道:”林总,苏先生是因急性出血性胃炎引起的,这会已经接受治疗,许医生说保证好饮食规律,可以痊愈。”
陈最从楼梯上一步步下来,这个台阶他踩过无数次,但已今非昔比了。
林澈没有看他,不过陈最下楼的每一步都让他喘不过气,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嫉妒与羡慕在心口蔓延,让他刺痛苦涩又恐惧不安,他很努力的控制自己,若是陈最直接离开,他一定能控制到他俩相安无事,但脚步在他眼前停下了。
“你要让小顾一直这么下去吗?”陈最问他。
“一意孤行,如此极端自私,该去死的人真应该是你。”陈最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情绪,对于往日的情分在他俩之间早已经荡然无存。
“你可以困着他,但你觉得小顾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吗?林澈,你是可怜的。”
林澈那道暗沉的目光落在陈最脸上,他起身,几乎在一瞬间将茶几上的一个花瓶对着陈最的头部砸了过去,陈最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花瓶碎的四分五裂,各种陶瓷渣飞溅在地面上弹跳不停。
陈最冷眼看他,并没躲,不过坚硬的花瓶是顺着他耳边飞过去的。
林澈满面怒色,眉眼间全是血红的戾气,眼神里透出的骇人杀意就像根本没将人命放在眼里,可颤抖的双手和慌乱的心脏,让他根本不敢将那个花瓶对着陈最砸,他害怕后果,害怕苏顾不要他,现在的他其实就是一只被丢弃的野兽,外表再怎么强硬,内心已经胆小到什么也不敢做了。
陈最离开后,林澈一人躺书房好久才冷静下来。
他这会打开了卧室门,苏顾只留了一盏床头灯,他将房门关上后,光线也暗了下来。
“小顾”林澈叫他,苏顾靠着床头没回应,手背上贴了白色胶带,林澈眼神上移,吊瓶里的水已经挂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