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戚枕檀接连在月考中拿下年级前五十、期中考中拿下年级前十,和两次蝉联年级第一的同桌喻橖,赢得了无数人的“卧槽”。可两位当事人得知成绩后表情轻松平常,仿佛“理应如此”,一不小心又招来了一众眼红。
尽管稳居榜首,属于老师们一直赞不绝口的“好学生”,但喻橖的偏科倾向也渐渐浮出水面——他的物理成绩相较于其他综合科目,实在有碍观瞻。“黑马”型选手戚枕檀自不必说,总是把上课时老师所讲内容当催眠曲来听的历史,也考得一塌糊涂。
似乎注定天生一对,好巧不巧,喻橖文综中历史是最拿手的,而戚枕檀理综中物理是最拿手的。
两人在拿到成绩单后不约而同相视一笑,戚枕檀欢快地摇着隐形的毛绒大尾巴,在课桌下牵起了喻橖的手,挑逗亲昵地一捏,就很快放开。
“接下来,我该和糖糖老师真正意义上地互帮互助了。”
喻橖听到身边人低低地含笑着说,不禁微红了耳尖。
他自七天长假后就常常于周末去戚枕檀家,喻爸喻妈因而对戚枕檀的名字很是熟悉,多次怂恿自家儿子把他的这位好同桌叫来家里做客。喻橖思前想后犹豫了好久,下定决心赶在一个周五的放学前向戚枕檀发出了邀请。
戚枕檀堪称狂喜,差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喻橖按在墙上亲,后又紧张兮兮地急急道:“那我得赶快去买些水果补品!”
喻橖好笑地掀唇,瞥他一眼:“搞这么正式做什么?只是请你去我家坐坐而已。我还生怕你嫌我家又小又简陋,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呢。”语气里带了些调侃。
“怎么会,”戚枕檀伸手搭上他的肩,温柔道,“我才不会在意这些,我只是想了解到更多关于宝宝你的事。”
喻橖抿唇笑得腼腆。
“……更何况,”蓦地,戚枕檀凑唇到他耳边轻声说,“未来的儿婿第一次见家长,不正式不行啊。”
喻橖羞恼得给了他一肘子。
“去你的。”
戚枕檀特意跑回公寓换了套白衬衫黑西裤,梳了个发型,模样看起来全然不再像一个高中生,身高腿长,回头率十足。他一刻钟后走到小区大门口和喻橖碰面,原本空空的两手拎了不少大包小包的东西。
喻橖先是眼前一亮,紧接着无奈又宠溺地说:“……不需要这么破费的。”
戚枕檀低笑:“买都买了。宝宝,我们走吧。”
居民楼老旧又喧哗,邻里邻居间你来我往很是频繁,突然在这么一个旮旯角多出来一个除喻橖以外的小帅哥,从两面街坊的窗户里噼里啪啦跟春笋一般陆续探出人头来,各式各样的口音此起彼伏地响彻。
“哇噻好帅哟,小芋儿,这是你学校的朋友噶?”
“小伙儿多大哩,看起好拽实,好俊俏!跟我们橖娃有得一比!”
“喂喻家屋哩独苗苗儿——头一回看到你带耍得好的回来,向我们大家介绍介绍下撒!”
“……”
戚枕檀抬头,眼帘里满世界都是晾晒在楼与楼之间鳞次的细绳上色彩纷繁的床单被套,还有属于男人的、女人的、小孩儿的无尽衣物,间或掺杂着零星的布娃娃和模型小玩具。风拂过,映着霞光的绀碧天穹下,绚丽的斑斓飞扬。
喻橖搂着他的胳膊穿过收卖废品的小门面,经过正低头觅食的一只流浪狗,经过背着书包疯跑打闹的两个孩童,经过正坐在楼梯口喝茶歇脚的三个环卫工,抬头冲楼上那些个住户笑着接话道:“这是我班上的同学——确实很帅吧!”
戚枕檀清晰地窥见他眸里的骄傲与开朗神色,澎湃的心口连带着眼眶发热。
楼道阴凉,两人手牵着手上楼,喻橖插进钥匙拉开面上有些生锈了的家门后,一时半会儿有些难为情起来:“我爸爸妈妈在上班,还没从厂里回来……家里真的很小,希望你……别介意。”
戚枕檀眼睫颤了颤,跟在他身后轻轻嗯了一声,站在玄关处顺手带上了门,抬眸打量了一下室内的环境——虽然地方逼仄,但窗明几净,家具无一例外的老旧,装饰却素雅清丽,看上去极为整洁温馨。喻橖一边弯腰从柜子里给戚枕檀拿拖鞋,一边朝他手里看了看,浅笑道:“我们家经济状况不太好,你一来就送这么多好东西,我们之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还。”
“跟自己的老公还这么客气?”戚枕檀心疼地看他,搁了手里的东西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凑唇在他粉红的颊边烙下一吻,哑声唤道,“……糖糖。”
“嗯?”喻橖侧头看他。
戚枕檀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蹭了蹭,半晌都不说话。
“怎么啦?”喻橖覆住横在自己腰前那双修长好看的手,静了片刻,故意开口打趣他,“戚大少爷,你该不会是对喻某起了什么恻隐之心吧?”
他的嗓音温柔又豁达,戚枕檀闻言,摇头闷闷地说:“我只是在想……宝宝一直以来,是不是过得都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