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冷厉地说完,抬腿一脚发狂踢开了被锁死的房门。
“哐当”一声巨响,整个木质门板轰然倒塌在地,人为嵌在门锁中的木楔应声崩裂。
戚枕檀额角青筋暴起,整张面孔在被激起的飞尘中狰狞可怖,如同煞鬼。
女人在他臂弯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惊恐地抖着肩膀抽噎。
还在底厅的来客们被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动静给惊得霎时鸦雀无声。
他们惊愕地看着新任家主拖着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佣人往楼下戚老太爷的房间走去,窃窃私语乍起的当口,一记凛冽的眼刀隔空扫来,全都灰溜溜地噤言。
“……跟男人搞在一起……真是奇耻大辱……
“药效很烈……他人不清醒,和谁在上床怎么会知道……
“等孩子一生下,我看他认不认……喻家那小子能容忍得了?同性……哼,还结了婚?……真是笑话,没有生育的感情,靠什么来维持?
“我堂堂戚家,凭什么断后?”
书房的门被人蛮横地一脚踹开。
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戚老太爷看到来人,先是愕然了一秒,很快立马站起身想端起脸来开骂。
却被戚枕檀大笑着抢白:
“所以,您就如此贴心地送了孙儿这么个大礼?真是个不错的惊喜。”他看了一眼室内,耸了耸肩,“不过祖父您也真是可怜,干了件损阴德的成功事儿却找不到人分享,只能在这儿自言自语……自导自演。”
“……畜生!”老太爷气得一巴掌就往戚枕檀脸上扇了过来,冲那女人吼道,“滚!你个办事不力的东西!”
“您把她当成东西,还想让人替戚家传宗接代?您真是……男性之耻。”
“啪!”又一记耳光朝戚枕檀一甩。
爷孙二人对立站着。
戚枕檀咽下喉间上泛的血腥味,缓缓回过头,肿着一张脸笑容不减,继续反唇相讥:“……难怪祖母要那么早离开人世,待在您身边,比活地狱还活地狱。她是不是……也曾痛苦地被您当成了延续血脉的工具?”
他话音一落,被打得再度偏过头去,嘴角渗出了一丝明晃晃的鲜红的血。
喻橖温柔的笑脸浮现在了脑海里,戚枕檀暗暗握住拳头想让自己冷静,哪曾料想——
“下贱胚子,和你那短命的妈一个德性。”
咚。
戚枕檀身体痉挛着打了个歪斜,恍惚间,他听到心脏发出了玻璃崩碎般的声音。
他回想起六月一日儿童节那天收到的来自主宅的生日贺礼,敷衍的笔迹写着敷衍的祝福语——越看越可笑的“三十岁生日快乐”。
他浑身发冷,原本快要爆棚的怒火却突然间偃旗息鼓,化作音色古怪的一声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