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说得在理,萧恪如今被不少人盯着,可不想闹出事端,被平白扣上和疑似燕国奸细有来往的罪责,“放他走。”
那车夫有些迟疑,在萧恪重复了一次后,默默收了刀。
男人走至巷口,忽得停下脚步扭头问了一句,“小公子,在下还有一疑问,可否烦请你为我解惑?”
“要看你问的是何事了?”
“在下自觉身无破绽,小公子是如何一开始便看出在下并非齐国人?”萧恪看着不过十五六岁,人白白净净的,同那些养在京城的富贵公子并无差别,竟能一眼瞧出自己并非齐国之人,这让男人着实有些意外。
“那可真是十分不巧了,我自幼相识一人。其母便是出身燕国,恰好同阁下有些相似,虽形貌肤色不似燕国人,可瞳色却不同常人。”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若是有幸,在下可真想见见小公子那位故友。今日叨扰许久,便告辞了!”
眼瞧着那自称是姓龚的皮毛商贾大摇大摆离开,萧恪这才扭头看向车夫,眼神依旧凌厉,只是此刻是对着那‘身手了得’的车夫。
“你原先在哪里伺候的?瞧着脸生。”
“卑职原是外院的侍卫,是洪总管说王爷出门不爱带小厮多有不便,冯叔年岁大了总有力所不能及之处,故才调了卑职来。”那车夫事先被叮嘱过,如今萧恪问了,自是照着说好的一五一十答了。
“呵。侍卫转来做车夫,倒是委屈你了。”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阴阳怪气了。那车夫始终低着头,即便听到萧恪这么说,也只是平静答道:“为王爷效力,卑职不敢。”
“我看你抗命的时候倒是敢!”萧恪冷笑,丢下一句话便甩开那车夫往外走。
那姓龚的燕人自是要查,不过这阵子装着不和,已数日未见贺绥,萧恪心中思念得很,只恨不得立刻见到人。
燕郡王府的马车大喇喇停在了抚宁侯府的正门前,左右自不敢拦这位郡王爷,而那驾车的侍卫拉着马车挪开时突然停住脚步,警惕地扫过四周。
暗处一人急忙隐去身形,再不敢多逗留,立刻返身回去报信。
京城花枝小巷是烟花之所,只是这时辰姑娘们大多都在歇着,鲜有客这时候上门。那报信的人折回来时正好撞上一衣着富贵的中年男人下了轿辇,便停下步子让路。
中年男子折扇一摇,笑道:“这么急?正好引路,我也去见见你家少爷。”
“是。”那人低低应了一句,便走在前面替中年男子引路,这花楼的鸨母早得了吩咐,顶着笑脸将那人迎了进去。
随行的侍从停在了上楼的阶梯前,中年男子则由那报信侍从一路引上了二楼雅间。
甫推开门,便见一年轻男子怀中揽着一美娇娘,只是一条手臂放在桌上由医者帮着照料方才的刀伤。
“龚少爷出门一趟怎得见红了,这京城还有能伤得了你的人?”中年男子摇着折扇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对方脖子和手臂的伤,开口便揶揄了一句、
“无妨,不过是个爪子利的小家伙罢了。”男人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手下,挥手示意对方先下去。
“我瞧那小兄弟回来时急匆匆的,怕是有急事。龚少爷不听他说完?”
“九爷抬举他了,怕是脚程慢,没买成我吩咐的点心,这才急匆匆来请罪。”那边医者已打理好了伤口,年轻男人抬手挥退了陪伴的美人和医者,待雅间的门阖上后,看向摇扇的长者,“九爷今日来……可是有何买卖要同我做?”
“北边的买卖,龚少爷可有兴趣?”
年轻男子执酒壶斟满两杯酒,起身将其中一杯递过去,自己举杯碰了下,笑道:“九爷的买卖自是要做的。”
两人相视一笑,抬头饮下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