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代替言语回应。
贺绥又接着问道:“你早就知道自己要挨这顿板子,我能够代你行猎也是你早有谋划?”
萧恪仍旧无言地点了下头。
贺绥见状摇头轻笑一声,“果然。他嘴里确实没几句真话……”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太子萧定昊。萧恪此时才开口问道:“阿绥是如何瞧出来这些端倪的?”
贺绥并未急着回答,他用手撑了下站起身来,侧对着萧恪慢慢走到窗边,伸手掩上了那扇窗后才慢慢说起,“那夜太子殿下的每句话但凡提到你,便必定要含酸拈醋、阴阳怪气一番,将所有于自己有利的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去,这样的话又有几句能是真?”
萧定昊看自己不顺眼这事萧恪心里是清楚的,为着贺绥的缘故,两辈子都算上,萧定昊没有一日放弃过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过想着那位心思深沉的太子殿下也会因急切想在旁人面前表现自己而做出这许多愚蠢之举,萧恪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见贺绥看过来,萧恪才摆摆手道:“阿绥接着说,我不打岔了。”
“没什么。但凡是个有尊严的便不愿被人当作交易的物件罢了,我也不稀得谁施舍功名利禄给我,尤其是以旁人性命为祭。”贺绥背对着萧恪走向靠外间的窗前,将它们一扇扇都掩上了。
最后这句也是在说萧恪,刺客是太子身边的死士不假,但计谋是萧恪一手定下的,他同样是帮凶。
直到寝殿大门的门闩被插上,萧恪看了看四周,他刚刚一直在回答贺绥的问话,这会儿才猛然发觉所有的门窗都被贺绥掩上了。
“阿绥……”密不透风的寝殿热气蒸腾,但当贺绥双手托着萧恪的脸颊时,他只觉得不仅是这寝殿,就连浑身好似都要烧起来一般,喉咙不由发紧,半天只发出了零星的几声。
“允宁,别变成他们那样好么?哪怕日后什么权势富贵都不要,我也不愿有一日你我会形同陌路……”
贺绥并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他心思虽细腻,性子却坚韧,喜怒哀乐鲜少过分表现在脸上。许是这阵子的事积攒在心头,今日话赶话一下子便没绷住,而他的话亦让萧恪闻言心中巨震。
不为其他,只因那话恰好言中了他俩上辈子的结局。
萧恪沉溺于权术一错再错,最后落得死生不见的下场,这也是他心中所痛,却不想今生重活,竟被贺绥言中,当下心中百感交集、哽咽不语。
他伸手攥住了贺绥的手腕,歪头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温热的掌心。
二人一坐一立、四目相对,过了良久,萧恪才开口:“阿绥为何要掩上门窗?”
“……为了确定心中所想。”
贺绥说完,不待萧恪有所反应,便俯身凑了上去。
明明是主动吻的那个,他自己却先闭起了眼,少年人的吻十分青涩,贺绥未曾亲近过任何男色女色,如此胆大已实属不易。
萧恪看着双目和双唇紧闭的人,伸出双臂搂住了贺绥的颈子将人拉下,撬开紧闭的牙关,带着挑逗的心思将这把火烧得更旺些。
紧闭的门窗、蒸腾的热气、以及那个主动却稍显青涩的吻,即便是微末的火星也可燎原,再顾不得诸多礼法教条、伤痛顾忌。撕扯间丢下床榻的那一件件繁复的衣裳便好似是从前他们之间阻隔着的层层壁垒,此刻也都好似不复存在一般,任这天地如何浩渺,此刻也便只剩下了那一张床榻被铺和结合的彼此。
“阿绥…。阿绥……”因为伤在脊背,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让萧恪忍不住皱起眉,却不能阻止他剥离贺绥身上的衣物。
两辈子的经验在一起,萧恪想象中的自己应当是游刃有余的,可当贺绥躺在床榻上仰视着自己时,他发现他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不仅仅是因为紧张,还有一丝压抑的雀跃。贺绥的身子较他壮实些,因为这一世不曾经历过刑狱磋磨,便没有那些深及见骨的骇人旧伤,但不知为何,萧恪眼前依旧浮现出前世这副躯体伤痕累累的模样。
“允宁,要不算了,我瞧你难受得紧……”
萧恪趴在贺绥身上,因为身量不高,无法如同前世那般将身下人都罩住。
阿绥,给我…我想要你…”耳侧紧贴着贺绥胸膛,听着那一下一下的心跳,萧恪的手又开始同腰带‘奋战’,好不容易才将那条裹紧的带子抽离丢到一旁。
少年人的热情很容易被点燃,两情缱之下,也没有那许多计较,只是两具年轻肉体的碰撞,伴随着挥洒的汗水和压抑的喘息一道充斥着密闭的寝殿之内。
两个人青丝胡乱披散,有几缕纠缠在一起,刺痛的悲鸣被压制在喉底,将身体交付出去对贺绥是陌生的体验,会因为侵占的刺痛而浑身颤栗,他有着随时中断萧恪的力气,却始终有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放任对方索取,在躯体攀上极致的愉悦时,仰头将喉底压抑的痛呼化作绵长的低吟。
情到浓时,便是相拥着四目相对也使人心静了不少,连方才被秋老虎逼出来的烦躁好似都随着愉悦的心思一扫而空了一般。
不过能够解热燥的,可以是相爱之人的信任和宽慰,还可以是一碗解暑降火的绿豆汤。
“郡王爷,奴婢是膳房的,给您送冰镇过的绿豆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