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薛执一时嘴快让旁人误会,再者又是顶了旁人的名姓来的,是而贺绥对那姓韩的挑衅讥讽并不放在心上。
萧恪在旁冷笑一声道:“执表兄,这位韩公子…莫不是今年皇商韩家的哪一位少爷?”
“表弟说的是。都是误会…误会……”薛执心里头咯噔一下,薛家和韩家虽没有什么太亲厚的关系,却也有些利益纠葛,若是韩家在他带萧恪出来时惹上了事,他自己也难逃家中长辈和韩家的问责,劝说的话在萧恪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
“误会…确实是误会。执表兄,我脚走得累了,想歇歇。”
“正是呢!这一路是累着了。韩兄,我回头再跟你说啊!”薛执这回也不管旁的了,亲自在旁护着萧恪和贺绥二人去了雅座,等书斋的侍从奉上茶水吃食后,薛执就赶忙将人都赶了出去,又掩上了门窗,才走回萧恪面前咕咚就跪下了,竟是半点不带犹豫的。
萧恪见他这模样,不由笑了一声。
薛执也不等萧恪和贺绥开口,便连忙道:“王爷恕罪!侯爷恕罪!韩兄并非真心冲撞,实在是家中一直惯着,没什么眼力见,才如此这般放肆。”
萧恪看了眼贺绥,见对方轻摇了摇头,便松了口道:“既然阿绥不计较,那本王也就懒得管他了。我瞧你魂不守舍的,想做什么便去做,只是该怎么说你自己掂量着。”
薛执连忙叩谢贺绥,又拜了萧恪才敢提着衣袍站起来告退,只不过因为一直躬着身子后退,心里头又慌又急,没注意险些撞上了身后的人。
被侍从用剑鞘抵住后背的时候,薛执猛地一惊回过头。
见是翟淼,才松了一口气,回身打了声招呼,“翟老板,薛某失礼了。”
翟淼面上笑容依旧,见薛执急慌慌的,还客气地说道:“薛公子瞧着是有急事,不妨先去办。正巧我这儿忙完了,来见见两位袁公子。”
薛执有些担忧地瞧了瞧翟淼,又抬眼偷瞧了淡定品茶的萧恪一眼,犹豫了下才离开。
“星澜,去外面守着,记得把门带上。”
待薛执离开后,翟淼先开口吩咐了自己的执剑侍从出去门外守候。侍从退出去掩上了门,笑意盈盈的年轻商贾收起折扇走到雅阁正中,躬身朝座上两人行了一礼后起身道:“草民不知燕郡王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还不待萧恪说什么,翟淼又朝贺绥道:“那这位…想必就是贺侯爷了。”
贺绥并未言语,只是眉头微蹙。萧恪放下手中茶碗道:“翟老板可真是神通广大,本王才进门不过两炷香的功夫,你便知道了?”
见萧恪坦然承认了身份,翟淼便道:“原先是不太肯定的,所以草民让手下人去问了薛公子家的事。薛大当家的夫人确实是姓袁,可是两位袁公子该是比薛执兄弟年长不少,二位贵人年少了些。”
“还有呢?”
翟淼听到萧恪这话,不由笑出了声,随后才诚实告知道:“通政司的蒙大人在王爷手下做事,他曾告知草民王爷所求。而恰好,草民还知晓些旁的事,这才斗胆认下二位。”
“呵。他倒是嘴快。你既已知本王所求,那我便不与你说那些场面话了,这人选…翟老板有还是没有?”
“有。王爷若是要将人提走,草民立刻传人过来同王爷回府。”
萧恪挑眉,却并未应下,反而问道:“没了?都说商人重利,你费尽心思为本王搜罗人才,便什么都不求?”
“商人重利不假。只是草民以为,贪图蝇头小利之人往往走不长远。草民是中洲之人,能在大齐境内把生意做得红火,也是多亏了贵人照顾,王爷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草民自然懂得逢迎。”翟淼说话滴水不漏,明明句句都是实话,听着倒不让人觉得市侩。
“翟老板来我大齐行商,不知已有多久了?之后也打算一直经营这书斋生意?”萧恪前生不知京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倒是有些意外,不免多问了两句。
“回王爷,草民来齐国不过一年光景。行商不为富贵,只为儿时所想所盼之事,草民虽不是读书的料子,却喜好些风雅之事,这才办了这诗会,想着出门在外多交些朋友,日后也好求人办事。”
“你倒是…热情好客。”萧恪并未问那么多,这人却一五一十说了,不过这真假萧恪只信了两三成。
“王爷谬赞。那这模仿笔迹的书生……”
“人先安置在你这儿,本王今日不过是过来瞧瞧。让你一眼识破身份,总少了些乐趣。”萧恪起身将先前掩住的木窗都推开,说话时却并未瞧翟淼一眼,“翟老板贵人事忙,听说京兆尹的嫡公子来访,本王今日不过是亳州袁家的小公子,翟老板不必这般亲近,免得惹了旁人侧目,本王还要费力气除掉祸患。”
这便是在下逐客令了,翟淼听出了萧恪话中驱逐之意,却并不急于走。
他双手拢在袖中,又瞧了安稳坐在一旁的贺绥一眼,才缓缓说道:“听闻贺侯爷的长姐在北境御敌,想来燕郡王府前阵子在京中收购粮米定是为了北境将士。王爷若是苦恼于没有合适门路运送粮草到北境四州,草民愿为王爷和侯爷出这一力,送粮草入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