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了贺绥的补充,白子骞心中留更笃定了,他不由看向自家夫人。
贺牧脸色阴沉,显然已心中有数。
贺绥有些担忧地开口:“长姐,此礼节到底有何意义?”
“这是…对北燕王族行的礼节。”
北燕王族出现在京中,甚至还特意见过萧恪他们,此刻不必再多说些什么证明,贺牧他们也都信了方才的通敌之说。
白子骞跟着追问那北燕人的相貌,萧恪也一一答了。
“他倒是通报了姓名,但既是北燕王族,想来这‘龚野’的名讳也必然是胡诌的。”
萧琢本来一直沉默不语,在听到亲弟弟的描述后,沉思了下突然开口道:“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北燕王室…长相又如靖之一般并不太像北燕人……父王还在时同我提过,北燕汗王曾纳过一个齐国女子,还生下了一个儿子,不过北燕看中血脉关系,排斥异族女子所出之子,若是猜得不差,八成便该是这人。”
白子骞闻言颔首表示赞同,反倒是萧恪皱起了眉头。
龚野曾多次表露出对贺绥的招揽之心,可在萧恪的记忆中,分明对龚野这个人没有半点印象,更不要提贺绥今生尚没有征战沙场,远不该惹得北燕人那般主动。
而前世贺绥被陷害通敌也是七八年之后的事了……先前种种异样在脑海中回忆起来,萧恪突然萌生了一个细思极恐的念头。
既然他能重活一世,是不是代表冥冥之中有人同他一样……也是历经前世而来。
许是他神情过于凝重了,教贺绥扭头正好瞧见,便唤了一声,“允宁,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萧恪摇摇头,只说是听完龚野的身份有些震惊。毕竟和旁人一起重活一世这种怪力乱神的话说出口,难免有些惊世骇俗了,他还没有想好解释的理由,便只能继续瞒着。
自怀中取出一枚铜符,交予贺牧,一边交待道:“这是我的令符。押送粮草的是两个魏姓少年,他们只认牌子不认人,牧姐届时去晋阳城中的广源米行找他们兄弟二人即可。”
一枚小小的铜符关系着十几万大军入冬前的生计,贺牧攥着那牌子只觉有千钧重。
她此刻也不似方才那般针锋相对,看着面前坦坦荡荡的少年,丝毫不扭捏要面子,直接低头躬身朝萧恪深深一拜。
“我代北境军的将士们谢过了!方才是我一时气血冲头,还望谅解。”
“牧姐!”萧恪赶忙伸手扶了下,“我同阿绥同心同德,您也是我的姐姐,这个谢字实在是见外了。”
他们这头一笑泯恩仇,倒显得萧琢这个亲哥哥有些尴尬。大抵是终年驻守边关,萧琢较其他两个兄弟显得更严肃些。
贺牧虽是女子,但父母故去多年,她也随夫君征战沙场多年,早没了那许多女儿心性,性子直来直去。这会儿寒暄的话说完,便直接问道:“多谢。只是我还要问你,你同阿绥…是当真的?”
“是。”萧恪眼神坚定,没有半分犹豫。
“长姐…”
贺绥知道自己姐姐的脾性,刚刚便想开口劝住,只不过话还没说出来,就见贺牧柳眉一竖,斥了句:“我又不会吃了他,你急什么?子骞,你把人都带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萧恪说。”
白子骞过来拍了下小舅子的肩膀,伸手把人带着往外走。见人扭着头不愿意离开,便小声劝道:“这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不顾把燕郡王如何的。反而是你就在这儿你姐姐更来气…咱们也好多年没见了,快跟我说说我家那臭小子这些年怎么样?”
说着话,半推半就地把贺绥带了出去。临走时没忘记伸手勾了下在旁呆站着的萧琢。
等三人结伴出去了,贺牧才转回头来,盯着萧恪的眼睛,冷着脸质问道:“你说要同我家阿绥一起,那你可知他是贺家唯一的男丁?还是说你日后肯让他为贺家留香火?”
留香火就意味着要将贺绥拱手让给某个女子,将来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儿。萧恪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所以即便贺牧拿传宗接代的大事责问,萧恪仍是摇头。
“牧姐。我承认我自私,可我没办法将自己的爱人拱手让人。”
“那你可问过阿绥?你怎知他不想有自己的孩儿?”
“我确实不曾问过阿绥,但我同他心意相通,我们都不会为了旁的事背弃彼此。纵然是日后权倾朝野,这点都不会改变……”萧恪已经错过一次,他不会允许自己再错第二次,更加不会重蹈前生覆辙,将贺绥伤得那样深。
“若阿绥想要海晏河清,我便揽尽权柄为他铺路,若他想平安厮守,我便学着做贤臣,辅佐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