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朝,萧恪不是空手去的。王府的马车中堆了不少梁砚秋帮着备下的要送给祁太尉的‘大礼’。
不过萧恪并没有一下朝就立刻去找祁太尉,而是悠悠哒哒去了通政司一趟,为的自然是取与范圭有关的奏折。
今时今日,通政司上下自是没人再敢在他面前提规矩礼法了。
“主子?”梁砚秋看着手中萧恪丢过来的奏折有些没有头绪。
“这些或多或少都是范圭参与行贿受贿的折子,且事发都在京中,多半是京兆尹和大理寺经手过的案子,你今日回去仔细瞧瞧,过两日拟个章程给我,也不比太详细。”
“…是。”
前两日,梁砚秋肩上才方压了萧恪寿辰操办一事,愁得他近来一直睡不好。可不过一两日的功夫,这等处置正四品朝廷命官的大事竟落在了自己头上。如此重担压在身上,梁砚秋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正胡思乱想间,祁府已经到了。
“精神点!去叩门拜府,记得你是我的人,无需惧怕太尉府的门房。”
背上被萧恪拍了一下,也容不得梁砚秋在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了,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待到了太尉府门前阶下,梁砚秋才明白萧恪让自己不要怕的用意。
祁太尉是武将出身,太尉府连把门的门房都是身高八尺的汉子。个个声若洪钟,一句‘何人近前’怕是换了寻常百姓都得抖三抖。
梁砚秋向看门的高壮汉子亮出了萧恪给他的令符,强撑出几分气势说道:“我家郡王亲自登门拜访,请即刻通传太尉大人前来相迎!”
梁砚秋虽是一身素色儒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气势上却不弱,他说完那句话,便果断收了令牌返回萧恪的马车旁站着。
见那辆郡王规制的双驾马车停在府外,门房也不敢拖延,忙小跑着给前院管事回了话,两人一并去寻太尉去了。
祁同安得了消息也没有犹豫,立刻带人去府外迎接。毕竟在京城,没有谁敢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去冒充皇族。
虽说他十分不解这不年不节的时日萧恪来自己府上做甚,但想想毕竟是那位不按常理行事的小王爷,似乎对方做出什么事来都是稀松平常。
再则他早就得了宫里的消息,不可轻视萧恪,面上自是要顾好了。
见到那辆马车的时候,祁同安确信马车中的人便是萧恪,便带着人上前拜见。
“臣祁同安恭迎燕郡王。”
梁砚秋多瞧了祁太尉一眼,但他只是单纯因为见到当朝太尉心里头有些发虚。不过短暂的愣神过后,他立刻板起脸来,伸手撩起车帘后,扶着自家王爷下了马车。
“冒昧上门,叨扰祁太尉了。”
“王爷言重了,臣岂敢这么想。不知王爷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萧恪含笑瞧了祁太尉一眼,反问道:“祁太尉确定要同本王站在这里说?”
“臣失礼了,王爷里面请。”
“本王着人备了些拜府的礼,祁太尉记得命人去本王的马车上搬下来。”
“劳王爷破费了。”
这倒是让祁太尉有些意外。
祁家和燕郡王府并无什么利益纠葛,也无仇怨。面上也都还过得去,不过是为着太子对贺绥有私心的缘故,祁家也就随着太子,并不怎么亲近萧恪就是了。
萧定昊是祁家的指望不假,但终归太子姓萧不姓祁。这些年太子羽翼渐丰,对于祁家和他这个舅舅的依赖也不似小时候了。
更不用说今上疑心又起,而这次被针对的是他们祁家,久而久之,祁太尉也就有自己的小算盘。
萧恪如今是炙手可热的忠臣,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明面上又‘娶’了抚宁侯,随着贺绥入了京畿大营,连朝中不少老资历的武将也都开始向着萧恪靠拢。
虽说这其中未必人人都是真心,但身处权力中心,谁不是为利而来?!那些人攀附萧恪,就代表萧恪能满足他们的利益,也会为萧恪所用。
而这样的萧恪,是祁同安不愿去得罪的人物,甚至他有心与燕郡王修好。甭管太子心里怎么惦记着从堂兄弟身边抢人,只要给朝臣权贵一个错觉,让他们认为萧恪是支持太子的,那便够了。
左右对祁家也是利大于弊的,祁同安没有拒绝的理由。
祁同安领了萧恪一路来到正堂,又命人取出珍藏的上好茶饼招待,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明对方今日来意,便听得萧恪问了一句。
“祁大公子可在府上?”
祁太尉心里咯噔一下,萧恪上次提到他儿子还是在秋猎那时,齐帝叔侄俩一唱一和,差点就将自己的嫡长子送去给男人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