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寡言如贺绥都在床笫之间透出几分示弱之语,萧恪方才享受着稍有停歇,只是抱着人怎么也不愿退出,还是最后惹得贺绥略微不悦,拿手肘顶了他几下警告,这才收手罢休。不过这番胡闹,竟也是折腾了足足半宿,二人才换了一身清爽相拥而眠。
待到第二日,萧恪便早早起身,他起时贺绥也已醒转,只是昨夜劳累,此刻有些腰痛,一时半会还起不来身。
“阿绥此刻不必勉强,虽说是休沐,我还需进宫面圣一趟,晚些才能回来。外间的事自有洪喜和其他几人担待着,你可以多睡一会儿再起。”萧恪坐在床边伸手帮忙轻按了几下腰部,说着今日诸事,也是不舍得走的。直至洪喜带人在外间催了又催,才终不得多耽误。
萧恪说到底还是皇侄,担了这个名分有些场面不得不过,他原先也没在意,便收拾进宫面圣去了。
齐帝今日倒是起得早,见他时颇有几分神清气爽,说了几句便招呼裴东安赐下宫中赏赐,抬手便要招呼人出去。
正这时,外间有宫人疾行而来,禀了边关急报,殿内齐帝和萧恪的脸色俱是一变。
……
萧恪在宫里耽误了些时辰才回府的,彼时他府上已聚了不少人,听到人通报说是萧恪回府了,忙又聚了过去。
贺绥走在最前去迎,见到萧恪的那一刹那,他心头一紧。
只因萧恪此刻神情太过凝重,能让萧恪这番模样的必定不是小事。
“允宁……”
只是贺绥刚开口换了一声,萧恪面上便已换了以往的虚假笑意,恍若方才无事发生一般同那些逢迎的宾客说笑,只是期间无论旁人说了什么话又做了什么事,萧恪的笑意都是浮于表面,未能入心的。
这生辰宴萧恪过得浑浑噩噩,纵然他面上表现如常,但在座的有几个不是成了精的老狐狸,瞧出了萧恪面上的不同。有眼力价的几个,酒过三巡留下几句吉利话便走了,未察觉出的那些大多也是跟风之人,见权贵重臣离开,自己又不得亲近萧恪,便散去了。
宾客一散,萧恪也懒得理会桌上那些残羹冷炙,甩手让洪喜和梁砚秋看着收拾,自己便先回了院子。
贺绥心中不安更胜,忙跟了过去,待入得内室,他看到整个人无力委顿在小榻上的萧恪时,走过去坐在萧恪身边开口问道:“允宁,你从宫里回来便神色不好,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
萧恪一言不发,若是换了平常,他定然不会视贺绥的话于无物,但此刻却一反常态,双眼放空不知道再想什么。
“允宁!”贺绥不忍见他这样,忙伸手扳过萧恪双肩,与人面对面瞧着,“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我同你分担。”
“哈啊、哈啊……”
萧恪终于有了动静,却是有些愣愣地抬头看向贺绥,他粗喘了几下,眼眶微微泛红,贺绥瞧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心头一震,摇晃了两下又唤了几声,这才把人叫回了魂。
只是抬头的那一刹那,萧恪忍了一日的心防终于溃蹋,他盯着贺绥的双眼,一字一句艰难说道。
“今早我去宫里,北境来了急报说…说…大哥,他遭人…暗算,伤、重、不、治了。”
“什么?!这怎么……”贺绥亦是一时无法相信,话梗在喉咙里,亦是有些不敢问亲姐此时的处境。
“牧姐也被波及,虽不致命,主将一死一伤致使军心大乱。”
萧恪说得很慢,每个字都似耗费了全身的气力才能说出口,面对着同样焦急忧愁的贺绥,他艰难地说出了那几个字。
“阿绥,我们…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