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应天府的第一第二,在读书浓郁,文风沛然的南直隶能得到这样的名次,这样的水平放到会试也是很能看的。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前几天他边上这两位还在别苗头呢,现在好端端一人一篇,可别是有打算拿我当枪使。
杨杰脑海里闪过无数年头,可时间也不过是眨眼的时间。
“说吧。”王鏊笑说着,“你刚才的意见可有变化。”
“是啊。”王存忠微微一笑,“尽管之言。”
杨杰不得不开始重新看这两篇文。
不得不说,这两篇文是各有各的长处,三篇四书,四篇经义,都非常出色,无一片短板,更要命的是他们后面两天的文章也写的极好,策论言之有物,不是夸夸其谈,论、判、诏、诰、章、表都完全符合规范,就连判题的思路也都是顺通,完全可以自圆其说的。
若是这是两届的学子,又或者两个地方的考生,他毫不怀疑,这两人都能得一个解元。
能写出这两份如此十全十美的答卷,那定然是读书格外刻苦且聪慧的人。
他沉默片刻,最后落在其中一篇的卷子上,叹气说道:“如此说来,那就让我在作出这个裁决吧。”
“自来考官取文须淳实典雅、忌浮华艰涩,也就是‘典雅’、‘通畅’、‘平实’,这两篇完全符合标准。”
众人连连点头。
“所以四书经文的卷子我实在挑不出来,但这一人,在第二天判的思路,我却是很喜欢的,每个案子都有‘不与民争利’的思想,且判文‘纡徐而不烦,简奥而不晦’,这样的文章拿出去便是读给百姓听也是完全可以的,真正起到了教化百姓之责。”
他点了点春秋那篇卷子,认真说道:“自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位学子有这样的思想,将来定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才。”
屋内陷入沉默,四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那便这样吧。”王鏊出声说道,“那就是此人了,壬子年应天府的解元。”
众人缓缓点头。
“那明日就请诸位还有提调官,监试官等人共同拆卷,填写录取名单。”王鏊一脸轻松地站起来,摸了摸肚子,“饥肠辘辘,可还有热粥。”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八位同考官脸色也跟着亮了起来。
——解脱了!
“如此也是心事了结,不如一起吃顿宵夜。”王存忠笑着提议道。
“好好。”同考官们连连点头。
“明日让提调官早些把墨卷搬过来,还有编号单子都带来,我们也好早些拆卷,三份仔细核对了,再写好名单,众人也算彻底休息了。”杨杰笑说着,“考生们也跟着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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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芸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听着唐伯虎说着那个戏班子的事情,心中诧异。
“反正就是当年的事情有问题。”唐伯虎最后总结道,“现在外面都在说这个事情,你不是最喜欢看热闹吗?怎么不去看看。”
“老师和师娘每天都好忙啊。”江芸芸托腮,犹豫说道,“我都找不到他们了。”
唐伯虎无语:“你已经十一岁了,不是一岁,整日缠着你老师做什么。”
江芸芸没说话,只是扭头不理他。
“那这个案子衙门准备查吗?”好几次没出门的张灵,好奇问道。
“按道理,这个案子的受害人都死了,没人告状,衙门不受理也很正常,但是听说那个整日巡城的御史张玮听说这事了,已经通过都察院上了折子,希望彻查此事。”唐伯虎不解说道,“但人都不见了,这事能从哪里查。”
江芸芸睨了他一眼,不解问道:“这个现任的班主不是人吗。”
唐伯虎一愣。
“一个被火烧过,还背上命案的戏班子,正常人都是避之不及,这人却在原址原地盘了下来不说,甚至还同样开了傀儡戏,你觉得是这人胆子大嘛?一点也不讲究鬼怪迷信嘛。”
张灵突然站直身子:“对了,当日他是不是说,他是认识这个戏班的人才接手的。”
“那就更是线索了。”江芸芸打了个一个哈欠。
“可他人不是不见了吗?”唐伯虎不解,“这线索不是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