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谡面色愈发难看起来,只道:「我唤人来服侍你,你且在这清醒了再回宫,省得阿娘替你忧心。」
成钰呵呵笑起来,「阿娘眼下只愁你子嗣之事,何故替我忧心。」
「此话何意?」
成钰一面摇头一面又说:「阿娘,忧心你子嗣。」又极具恼意地说:「我只寻你要了坛酒你便斤斤计较,你可还记得往日你求我寻阿娘之事。」
李谡见她这般胡言乱语,忙唤了宫婢进来将成钰扶去歇息。
庄姝回来时成钰已被安置,听闻已睡下了。
她不免问:「公主心中似有不快?」
李谡见她两眉拧在一起,只道:「不过为情所困,你我解不了。」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知晓阿姐与驸马近来生了嫌隙。
今日这般,恐皆因此。
庄姝还欲问,李谡却不肯多说。
「方才喝了酒,阿姐醒来恐怕会有不适,你且安排人在外看着。」李谡吩咐道。
庄姝颔首,「妾晓得。」
李谡抚了抚她鬓角,见她两颊也有少许红晕道:「你也下去歇着吧,不过方用了食,一时勿要躺下。」
庄姝又颔首,应一声好。
庄姝见他似要走,便问:「殿下要走吗?」
李谡已唤魏让拿来大氅,道:「尚有公务要处理,晚间再过来。」
魏让将大氅拿来,庄姝亲自替他穿上,二人皆想到那对未做完的护膝。
李谡道:「你替我做护膝我心中十分欢喜,只怕伤了你身子。若你想讨我欢心,不若后日随我一道去围猎。」
庄姝啐他:「谁要讨你唤心。」知他不过促狭她,庄姝亦大了胆子。
李谡果然一笑,道:「好,是我想要讨你欢心。今日我同阿耶说了,后日围猎将你一并带上。」
庄姝眼睛一亮,「殿下所言当真?」
「骗你做甚?」李谡笑说。
成钰直至外间停了雪才醒。
宫女服侍她起身穿衣,待她穿戴齐整,庄姝已等在殿外。
成钰见了她盈盈一笑,问:「我的谢礼何在?」
庄姝诧异,「什么谢礼?」
成钰美目在她身上一跳,见她双眸茫然,只捂唇笑起来,道:「哎呀,就是良娣的桂花酿啊。」
庄姝只当成钰公主吃醉了,回道:「妾已叫人备下。」
成钰同稚子般赌气道:「今日我便带走,省得三郎又反悔。」她侧着头看向庄姝道:「良娣也不必送了,眼下我已好了。」
庄姝颔首却不放心,只跟着她走了几步。
成钰一脚踏进廊下雪中,却见脚步稳当,可见是清醒的,庄姝这才放心。
成钰自顾抱着酒坛,宫人说要替她拿,她却不肯放手,只说这是太子给的谢礼。
她深一脚浅一脚在宜秋宫前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寒风吹拂着她雪白的大氅。
心知庄姝此时必然在身后关切地望着她,成钰勾了勾唇角,心下大快。
元义十八年春,帝后闻太子与太子妃不合,意欲替太子择良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