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今日竟被太子殿下看到了。
云映跟随太子视线望了过去,触到那一抹宝蓝色衣袍,心中已暗叫不好。
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太子已疾步走了过去,一把抓起架上平阳王世子的团花纹袍子斥道:「留着它做甚,丢出去烧了罢。」
云映捡起地上衣服,不安地往榻上良娣所在方向看去,却见良娣亦起身走向漆衣架。
庄姝双颊通红,辨不出是恼了还是高热所致。
可是她的动作倒是毫不迟疑,在李谡和云映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将两件衣服一齐丢进暖炉里。
「你!」
李谡气急,三步并作两步把自己的衣袍从炉子里捡了出来。
太子这番动作可把云映和长琴吓坏了,二人忙不迭上前阻拦他。生怕炉子里燃起火焰伤了太子,不若她们阖宫陪葬只怕也无用。
饶是三人眼疾手快,衣袍还是燎了肩头,肩头和袖子烧得黑黢黢的。
较之更为难看的是太子的面色。
李谡一手抓着袍子,一面看着庄姝,你你你个半天也没敢说出重话。
庄姝仰视着太子,目光挑衅且无畏。
「殿下若看不惯这袍子何不都烧了,独留您的做甚?」
「既认定世子有罪,不若殿下将妾一并捉了?」她的目光自下到上,最终停留在他微微红肿,又破了些的唇角上,轻嗤一声道:「倒好给张六娘子腾位置。」
云映和长琴闻声早吓得跪在地上。
长琴伏在地上的两手紧紧攥着,良娣不要命了么!
李谡见云映和长琴二人不识相,斥一声:「还不快滚出去!」
二人闻声忙起身退下。
长琴咬着牙,眨着湿漉漉的眼睛,轻声问云映:「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云映一面安慰她无碍,心底却也拿不定主意。良娣方才所说的话实在太过胆大,若殿下当真恼了将她关押起来,可如何是好?
室内二人依旧各不相让,维持着剑拔弩张的气势。
庄姝的确被怒火摧毁了理智。
可如今穆竣被扣住,张三郎却平安无事,怎能教她不气呢?
况她见了太子破皮殷红的唇角,只觉脸上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是故意给她看的吗?还是只为了羞辱她?
既已同张六娘子好了,太子此时又何必在她面前惺惺作态?
「咳——咳。」庄姝一时气极,竟有些喘不上气,只得躬身扶着桌案咳嗽起来。
李谡也气坏了,又听她说张六娘子,这又扯到哪跟哪?
只见她咳得难受,一面轻拍着她的背,一面冲外喊:「快教方御医进来。」
方御医原在外煎药,闻讯忙赶了过来。
见庄良娣咳得满脸通红,哎呀一声,教宫女扶着庄姝坐回床榻。
「良娣病症尚未痊愈,不可动怒啊。」方御医见二人皆是一脸怒意,只当是太子动了怒,他自然不敢指责太子,只好这般说给良娣听,亦给太子提个醒。
庄姝依旧冷着脸,闻声并不应话。
太子面色并不好看到哪里,却还是冷冷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