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年江南多地时有大水,但因当地开了河道又建有高楼,后被称之为「防洪楼」,百姓因此无需背井离乡,对赤北候多怀感恩之心。
而赤北候治水有功亦声名远扬,颇受各地百姓爱戴。
去岁七月中旬晋陵又发大水,多数百姓登防洪楼避难,人与楼却在一夜之间消失。
几日后晋陵退洪,城内城外尸首遍地。
皆因防洪楼倒塌,以至数千名百姓丧生于此。
此时当地官员瞒报朝廷,到了冬月,朝廷按受灾人数拨粮赈灾,城中却频频有人饿死冻死。
直至今年二月,一封密信送至御史府中,御史当夜将此事禀告圣上,圣上看了密信勃然大怒,便派了太子去晋陵查赈灾粮一事。
如今太子离京已有三个多月,想是已查到些眉目。
刘中蓉冷眼看着朱氏,此事她不会插手,亦不能插手。
朱氏嘴上说着李樊冤枉,实则自己也心虚害怕,可她想太子妃既能保下刘三郎,为何不能在此事上帮她一把?
却见刘中蓉此次态度如此坚决,朱氏一狠心哭道:「我愿倾尽所有,只求太子妃能救下樊郎。」
刘中蓉当即斥道:「阿姊最好歇了此等心思。恕我无能,此事既然已交刑部办理,若李巡官是被冤枉的,自然会还其清白。」
见朱氏期期艾艾,又道:「若阿姊无事我便不多留了。」刘中蓉唤宝瓶:「你找两名宫人送夫人出宫门。」
「是。」宝瓶应声答道。
事已至此,朱氏知道太子妃这里是走不通了,只好拭了泪,微福一身离去。
朱氏走后,刘中蓉坐在上首未动,沉吟片刻,她说:「你明日替我回府一趟,看看宫外现今是何情况。」
「是。」宝瓶见刘中蓉面上隐有担忧之色,安慰道:「娘子如今是太子妃,旁的不论发生什么,都撼动不了您的位置。」
刘中蓉似自我安慰似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是太子妃,我只要以太子为首便是。」
宝瓶亦点头,经小产一事,太子妃终于醒悟,能让她依靠惟有太子殿下。
又想起方才带朱氏来殿中之时遇见庄良娣一行,不由对刘中蓉道:「方才奴婢在荷花池畔遇见庄良娣与宜秋宫的宫女内侍,不说别的,下人们围在良娣身边没个规矩,简直不成体贴。依奴婢说是您太仁慈,如今纵得庄良娣都忘了自己身份。若是这般下去,待太子殿下回宫,怕是会责怪太子妃御下不严。」
刘中蓉道:「如今太子不在京中,随她如何行事,只要不在外人面前损了东宫颜面便是。」
宝瓶闻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她将朱氏带来的鹿胎膏收好,又伺候太子妃服了药。
翌日,宝瓶借替太子妃回尚书府探望夫人之名回了趟刘家,得知太子虽未回京,却派了栾家二郎,便是如今的太子左卫率栾昉回京同刑部共同办理晋陵一案。
宝瓶听尚书夫人道此案牵扯京中户部,工部多名官员,恐怕经此一案,朝中之势又将发生转变。
此案自然与他们尚书府无关,尚书夫人只问宝瓶,「如今太子妃身体可大好了?」又道:「她自小思虑重,你常伴她身边,日常也要多规劝,叫她现下只养好身体便是。」
宝瓶应是,「太子妃如今吃着御医开的药方,又有皇后娘娘关切着,如今身子已好多了。」
尚书夫人闻言心中甚慰,又问:「如今进宫的庄良娣为人如何?听说生得一副好相貌。」宝瓶说:「庄良娣性子懒怠,每日在宫中只知玩乐,纵然有点儿姿色也不及太子妃雍容华贵。奴婢瞧她成不了气候。」
「你这丫头。」尚书夫人道:「再不济庄良娣也是你的主子,怎可如此诋毁?」
宝瓶当即说:「奴婢在东宫的主子是太子与太子妃,哪里还有其他主子?」话音刚落便见她阿娘站在尚书夫人身后的冲她挤眉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