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樊九双颊微微鼓动,打量着她一声粗衣,继续追问:「若非心虚,你又何必打扮成婢女潜逃出府?」
「我愿意如此有何不可?大祁哪条律令规定我不能扮作婢女出府?」
「好你个毒妇。」这朱四娘倒是伶牙俐齿。
「太保曾为保你求圣上在赤北候府崩析之际允你与李樊和离,你并不感怀太保的舐犊之情,反倒将赤北候一族获罪怪责于孤。因此费心谋划,势要将你的痛苦也教孤尝尝。」李谡一字一顿。
话落,樊九和孟七等人皆一脸诧异地看着朱四娘。
朱四娘垂眸不语,便是默认了。
李谡又道:「你认为赤北候一族罪不至此,可又曾想过晋陵千千万万受洪灾而家破人亡的百姓?」
「是你逼得我阿翁和大郎在牢中自戕,逼得六郎成了痴儿。」纵使被粗绳束缚住手脚,她亦想要抓扯李谡的衣袍。
李谡嫌恶地看她一眼,樊九上前将她的手一脚踢开,「放肆!」
李谡坐回高台,不再出声。
朱四娘却因为李谡的沉默而变得愈发慌张,太子究竟想做什么?
未及半个时辰,朱四娘便有了答案。
地牢门大开,刺眼的光投射进来,跟着便见两排着盔甲的禁军押着秦氏与太保府一众女眷走来。
远远便听见她大嫂袁氏的哭嚎声。
一行人进来见了太子便跪地行礼。
「你……」朱四娘冲李谡怒吼一声。
「放肆,不得对殿下无理。」樊九上前厉声斥责。
「便是太子也不能草芥人命,殿下没有证据,凭什么认定是我?放了我!放了我阿娘!」朱四娘扭动着身躯,眼中仍未有悔意。
秦氏依旧穿着早晨那套紫色的襦裙,只是眼下发髻稍稍松散。
纵使她镇定,偶尔望向高台上端坐的太子,眸中还是显露出微微的惧色。
再看袁氏,早哭成泪人。
她一早便知道,朱府早晚毁在四娘手上,偏舅姑宠溺她。
可怜他们朱府其他人什么都没做,却要与她一同获罪。
此时孔二将一包东西呈上来,「殿下,此物在朱四娘寝居内找到,已经找御医查验,正是惊石散。」说罢,将东西往前一递。
李谡觑一眼,「朱四娘,你可还有话要辩?」
「不……不可能。」朱四娘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谡手上拿着的纸包。
怎么会呢?她明明只在宣王府偷偷取了一包混入宣王府喂养马匹的精料中,这东西怎会在她房中找到?
她中计了。
朱四娘很快便反应过来。
是宣王,一定是他!
朱四娘放声大笑,直笑得双眼冒泪花。
太好了!原来还有人要置太子于死地。
她的双眼充满快意,挑衅地看着太子道:「殿下,我当真不知此物是哪里来的。或许有人知道我与殿下有仇,特意送来祝我一臂之力也未可知。」
不等樊九呵斥,袁氏已早早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