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映』湿热,我自小身体虚寒,便以此为由来『烈焰』养病,太女殿下所谓的人脉广博,也不过是我为自保而开拓,对『烈焰』并没有任何觊觎之心。」他苦笑了下,「诚如太女所言,一介皇子,又想掀起什么风浪?我本意是想他日来个诈死,从此远走江湖逍遥度日。」
「从商是吗?」她忽然开口,「通商行走,既满足你逍遥的心,又让你可以一展所长。」
这次愣住的人,是凤渊行。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他曾有过这样的心思,才会将各国的商业底细摸的如此透彻,最终却是成全了自己。
凤渊行望向南宫珝歌,「没想到太女竟然与渊行所见略同,原本『南映』提出联姻之事时,渊行便在布置诈死离开之事,如今却因为通商一事,怕是无法成行了。」
「为何?」
「因为普通联姻,谁嫁都无妨。但在通商的巨大利益之下,『南映』的联姻人,不但要制衡其他,国内也必须能掣肘住所有人。而我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们要挑选自己的棋子来『烈焰』联姻,就要先铲除我。我将自己放在明面上,或还有一线生机,此刻诈死,怕是真的要凉透了。」
他的笑容有几分无奈,却让南宫珝歌深深地震动着。
上一世,他可以走,却因为自己的出手相救而选择不走。
这一世,他选择走,却因为自己的通商政策提前实行而走不了。
命运终究还是玩弄了他。但这背后之手,是自己。
「你要我怎么做?」南宫珝歌涩涩地开口。
凤渊行从她手中拿过捧了许久的茶,「茶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他将茶随手泼掉,又为她斟上了新茶,「我要你以太女身份修书,点选我为『南映』联姻人,我是嫡子,『烈焰』对通商的重视,选择我在情理之中。你亲自修书,足见对我的在意,多少会让他们投鼠忌器。」
南宫珝歌沉吟,「但也可能会让他们更加疯狂,必要至你于死地。」
「所以我还要你表明态度,十日后亲自前往『南映』,迎接联姻对象。」他思量着,「人在『南映』,他们未必敢下手,但是联姻路途遥遥,皇子水土不服半途身染时疫,到达『烈焰』后病死,他们才既无责任,又能堂而皇之地再送一名皇子过来。」
南宫珝歌脑海中猛地有什么闪过。
半途身染时疫,到达『烈焰』后病死?那不是上一世秦慕容的命运吗?难道丶难道……
若慕容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人为,这趟「南映」之行,她也只能亲自前往,她要亲自试试,是不是真的有人敢下手。
南宫珝歌点了点头,「好。」
凤渊行颔首,「本以为今日需要费上一些心力才能让殿下点头,没想到却这般轻易,莫不是殿下对渊行也有几分在意?」
南宫珝歌见过不要脸的,比如洛花莳,没见过如此文雅的不要脸,含笑浅浅,温润端方,却指着一个见过一面的人说对方在意自己,不是自负就是不要脸了。
「我只是在意联姻的对象,亦不希望『烈焰』成为他人的棋子。皇子明晰事理权衡局势,不可多得。」
她回答的滴水不漏,他也没有继续,而是起身告辞。
那优雅的人影拉开门,本已迈出了脚步却突然停下,抬起了手腕。广袖垂下,露出手腕上一圈淤青,黑紫色的手印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夺目。
「若不在意,以殿下的身手,为何会失了分寸?」
第17章祭君辞
当洛花莳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南宫珝歌拈着茶盏,静坐呆思的模样。
连南宫珝歌都不知道,自己在救凤渊行的时候,会用那么大的力量,当时事发突然,但对她而言并非绝境,她不该用那么大的力量。
难道,是真的害怕他死?
那时,隔着衣衫握着他的手腕,她只是捏着,让自己感受到,他被自己救出来了,却留下了那么深刻的印记,以凤渊行的聪明,足以猜到她是失常了。
「珝歌。」温暖的臂膀从背后环绕上她的身体,将她抱在自己怀中,「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
连洛花莳都察觉了吗?
她抬眸回首看向他,手指忍不住地抚上他的脸庞,触手温滑,带着他的体温。
「我有时在想,究竟是自己魅力不够,还是你有所顾忌。」他轻轻地开口,「床笫之间,我能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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