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才踏进房门,后脚丑奴便已出现,带来了关于言若凌的新消息。
言若凌没有回转「东来」,也没有来「南映」,就这么停留在两国的边境处,南宫珝歌恍然猜测到了些什么。
「今日那二皇女的态度,倒是有些不一样了。」洛花莳笑道,「还有那流云君,上赶着想把儿子塞给你,似乎是想要拉拢你。」
「言若凌态度不明,她担心我被大皇女拉拢,所以先示好了。」南宫珝歌淡淡地扯了下嘴角,「毕竟对她而言,皇位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时候,她就算不拉拢我,也不能让我倒向了大皇女。」
「你心疼的那位,似乎局势有些棘手啊。」洛花莳叹了口气,拿眼睛斜睨着她,口气半是玩笑。
南宫珝歌笑笑,由着洛花莳卸下身上沉重的配饰,淡淡地交代了一句,「一会,我出去下。」
洛花莳似乎并未意外,凑上她的耳边,饱含深意轻声问了句,「那今夜还回来吗?」
「南映」的皇宫虽比不上「烈焰」的金碧辉煌和气势恢宏,但也绝对算的上雕梁画栋,精致奢华。
只是据说凤后一向爱静,自请搬去了偏远之处,还尽量减少了宫中下人的伺候,于是偌大的殿中,便显得有些清冷了起来。
几盏烛光,一盘棋局,两个容貌近似的人,杯中袅袅升起的茶香,便是这殿中最安静的景色了。
凤后拈着棋子,笑了笑将棋子丢在了棋盘上,「你的棋艺,早已胜过了我,不下了。」
凤渊行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论格局与谋划,我不及父君。」
凤后眼眸垂下,端起了一旁的茶盏,「决定好了?」
凤渊行颔首,「决定好了。」
「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她今日的态度已表明,心中对洛公子情深义重,只怕你难有地位。」
「我喜欢她,与她何干?」
「我记得你少时曾对我说,此身不参政事,不入皇家。所学一生,只为脱离这个身份。可现在你把自己送入了政局当中,只为一个不可能的回应,值得吗?」
凤渊行笑了,低低的笑声里,忽然偏头望着凤后,「这三个字,父君觉得我该如何回答?」
凤后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悠悠地叹了口气,「痴。」
也不知道是感慨,还是无奈。
「时辰不早了,儿臣该告退了。」凤渊行起身,向凤后告辞。
凤后没有起身,此刻一旁的伺人却上前,递给了凤渊行一碗汤,凤后这才开口,「看你面色有些憔悴,宫宴上也没吃什么,我让人熬了汤,更深露重,喝了再走。」
凤渊行点了点头,端过汤一饮而尽,「父君,以后我不在了,您找个好点的棋手吧,以后也好陪您打发时间。」
凤后笑笑,摇摇头,冲他挥了挥手。
凤渊行这才转身,举步出了凤后宫中。
初春的月色,朦胧而温柔,风也不算刺骨,只是吹在他的肩头,还是依稀有些寒意。
凤渊行一袭浅淡的白袍,在长长的宫闱巷道中行着,漫无边际的黑色里,唯那丝浅白,纤细却倔强地透露着它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