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出现了一道身影,他的脚步很轻巧,在这人影交错丶厮杀喊叫的房间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唯有那个坐在桌边的人,那低垂的眼皮抬了起来,看向他。
清瘦丶广袖仙袍,因为动作幅度而飞扬起的发丝,是他清绝的美,唯有脸上不见往日从容,写满了震惊。
现在的他不是应该在风予君身边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两人视线相对,也只是一刹那,凤渊行毫不迟疑地冲进了房间,直奔向南宫珝歌。
阳光透过门斜射入房间里,那宽广的衣袖在阳光下飞起,红色的血花在他身侧绽放,他就这么无视了一切,短短几步的距离,那动作在她眼底无限放大,犹如慢动作一般。
该死!
南宫珝歌的心头只有这两个字。
可惜骂脏话如果有用,她现在的脏话已经成群结队地脱口而出了,如果骂脏话可以阻止凤渊行的意气用事,她毫不介意把所有能搜刮出来的脏字都飈出来。
她只是看到凤渊行脸上那坚定而急切的表情,看到他奔跑向自己的身影。
一道刀风堪堪擦过他的颈项,带落一缕发丝,凤渊行却是看也未看,继续固执地向前冲。
蒙面刺客的刀已经劈向了他的后背,即将临身的时候,被一名禁卫军挡下。
她就这样看着人影越来越近,直到她的面前。
凤渊行面色惨白,她几乎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他,俯低身体的时候浓烈而凌乱的喘息洒落在她的面颊上,「你怎么了?」
她未曾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好奇地开口,「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按照路线时间,他的确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凤渊行万万没想到,南宫珝歌见到自己的第一面,说的会是这样的一句话,但现在似乎也不是与她纠缠这个的时候,「你怎么了?」
「我很好,没事。」
「很好你坐着不走?」
这里都打成这样,她说她没事,他半个字也不信。
「我说我在看戏,你信不信?」她的语气很淡定,眼神更是淡定,只是手指无形地捏上了桌角,指节分明,隐隐泛白。
凤渊行没有回答他信不信。只是咬牙间伸手抄在了她的肋下,将她半扶半抱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南宫珝歌身体一歪,几乎所有的力量都沉在了他的身上,他本就体弱,还带着一个人,走起来已经是跌跌撞撞,而眼前是依然在缠斗着的刺客和禁卫军。
凤渊行又一次无视了面前的所有,迈着沉重的脚步,半抱着她,一步丶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房间本就狭小,缠斗的人又是全力施为,那不分敌我的刀剑,仿佛在他们面前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一个人躲闪逃过已是极度艰难,两人如此缓慢挪出去,几乎是不可能。
所有的御林军在看到凤渊行扶起南宫珝歌的一瞬间,全部靠了过来,想要在他们身边铸起防御。
但她们本就不是刺客的对手,再加上凤渊行和南宫珝歌这两个累赘,结果可想而知。
很快,一名御林军倒下。
又一名御林军倒下。
凤渊行扶着南宫珝歌,朝着门口一步步地走着,身后是刀锋砍上人体的声音,他咬着牙,头也不回。
所有的御林军都倒下了,刺客的眼神落在即将走到门边的两人身上,毫不迟疑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刀落下……
凤渊行用尽力气想要推开南宫珝歌,将自己的后背整个暴露在刀光之下。
眼见着刀锋即将临体,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可惜,他等不到那痛楚的来临。
那原本在他计算中应该被推开的人,却是伸手一扯堪堪让他躲开了刀锋,但不知是不是力道的问题,她拉开了他,自己却与他换了个位置。
刀锋过处,划破她的袖子,在她的手臂上拉下长长的一道痕迹。
血,刹那沁出。
不过是呼吸间的事,她的动作来的太突然,突然到凤渊行与她一同摔倒在地,只来得及露出震惊的神色。
不仅是他,就连那举着刀的刺客也呆了呆。
她明明砍的人是凤渊行,怎么变成了南宫珝歌,所有南宫珝歌的动作,她都看的清清楚楚,为什么却没能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