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被暗器贯穿,背后深可见骨的几道刀伤,前日,他自请在府中受了五十鞭,带伤淋了一夜的雨,再前日,他挨了她一剑。
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此刻都在床上无法动弹,他倒若无其事避开了府中的璇玑卫,一人来到江边,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水里,一个在舟上,谁也没有说话。
南宫珝歌叹气:「你找什么东西?」
他那半露着的唇角,却没有半点动作,显然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视线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我的香囊?」
这一次,他依然没有回答,却挪开了目光,似乎想要逃避什么。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必找了。」她清晰地看到,他的唇色已经泛白,这对于一个身负武功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看到的颜色。
这是气息枯竭,身体虚弱的徵兆。
她不知道,那时候已经半昏迷的他,是如何发现她的香囊落在水中的,但她很清楚,若她不开口,他的固执是不会上来的。
不出意料所外,他摇了摇头。
她朝他伸出了手,「那并不重要。」
他嘴角动了动,很浅的一弯,似乎是在笑,却有些勉强艰难。
「你来了。」嘶哑的声音,并不好听。
她来了,代表她重视香囊,三个字,揭穿她的谎言,足矣。
她无奈:「香囊于我,很重要。但还没有重要到,拿你的命去换。别忘了,你的命是我千辛万苦救回来的。」
为救他,才丢了香囊。
孰轻孰重,一眼即明。
面具后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她。
「一次。」他开口了,又一次沉入了水中。
江面上,只剩下她站在舟上,眼光盯着静静的水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因素,这一次他沉下去的时间格外的久,久到她都皱起了眉头。
她不该纵容他的固执的,在她记忆里,丑奴从来没有违背过她任何的命令,安静挺立在她身前,就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木头。可这一世,他三番五次违背她的意愿,让她不得不审视自己当年瞎了的狗眼。
他哪里听话了?明明是半点也不让人省心。从他入水的姿态,她就可以轻易的判断出,他根本不会水,不过仗着内息里一口真气,才能潜入水中。
水面依然平静,她的心却不平静了,忍不住扬起声音:「丑奴!」
回应她的,是飘飘荡荡的水波,却不见丑奴的踪迹。
南宫珝歌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跃入水中。
就在这个时候,水面忽然泛起了波澜,一个人影破开水面的波浪,露出了身形。
南宫珝歌悬着的心,忽然落了回去。
她朝他伸出了手,「找不到就算了,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