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事急从权,情非得已吗?」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你还要强硬到几时?」
她气,气自己对他的在意,气他利用自己的在意,更气他早已将她看穿。
气到她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人,恨不能直接松开手。
而他已先声夺人,「别撒手,我是真的没力气了。」
明明是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真的不敢撒手了,最终不过化为一声叹息,「夜凉,进去吧。」
南宫珝歌扶着这个不安分的人进了屋子。门口的腾安,早已经呆成了一个木头人。
他一直以为是殿下对自己皇子穷追不舍越界撩拨,可方才所闻所见,分明就是自己的皇子纠缠不舍,强迫殿下承认喜欢自己。
皇子大人啊,您的矜持呢?您的骄傲呢?您是订了婚的人啊,这么做是要被浸猪笼的啊。
腾安一脸地纠结,看着两人的背影,又一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那个房间里了,而院子里的丑奴,早已不见了身影。
房中,凤渊行再度被按进了床榻里,南宫珝歌看向桌上的茶盏,准备起身倒茶,冷不防凤渊行又一次拽住了她的袖子,「你又要躲着我吗?」
她知他误会了,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误会。
他低声笑着,「是你亲手缔结的这道联姻,你不敢承认你做错了决定,更不敢面对秦慕容。让你在我和秦慕容之间做选择,你一定选秦慕容,是不是?」
他的七窍玲珑心,又怎么会看不穿她的心事?
那笑意,苦涩。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骄傲如他,又怎会甘心?
「不是。」她的嗓音有些哑。
她与凤渊行相处多年,曾经没开窍,一旦那层窗户纸被戳开,又怎么可能不动心。从一开始,她做出让凤渊行嫁给秦慕容的决定,就决定了牺牲自己的情感,她不愿意凤渊行走上当年的老路,才想成全他一个没有争斗心机的平凡世界,更笃定了慕容的为人,会待他一心一意。而她,注定会有很多男人,给不了他专一的宠。
当时的那个决定,她为凤渊行筹谋的更多,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还是为她动了心。更没想到,他也会以为自己是因为面子丶是因为无法面对好友才抗拒他。
她由始至终,只是想给他一个最好的人生。
那牵着她衣袖的手放开了,他的眉宇间多了一丝释然,「你说的,我信。」
她说不是,那便所有抉择,因他。
他不需要任何缘由,只要这个字,就足够了。一个死期不远的人,是不能奢望太多的。
他的手落下,却在空中被另外一只手接住。
凤渊行的眼角温柔乍现,盯着那只握着他的手掌一眨不眨。
南宫珝歌却有些不自在,低声不耐,「文大夫怎么还不来?」
「烈焰」跟随出使的大夫里,最为轻松的,大约就是文御医。她不用请平安脉,每日吃吃喝喝混日子过,今日也是这般,早早地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睡的香甜。
谁料才睡了不多久,她直接被人掀了被子,从温暖的窝里揪了出来,而对方那寒铁的面具,还有手中的令牌,差点让她以为殿下中毒到快要咽气了。
谁料一路的颠簸,自己居然被带进了「南映」的十三皇子别院中,径直被拎到了房中,可怜的文老太医,直到这个时候脑子还没清醒过来。
如果不是脑子没清醒过来,她怎么会看到,自家的殿下握着十三皇子的手,一脸的郁卒相?
那是秦侍郎的未来的丈夫啊,她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
南宫珝歌看到她,眉头一皱,「文太医,快来诊一下,十三皇子身上的毒,能否有办法驱除?」
毒?
这个字对于历来研究毒物的文太医来说,顿时精神一震,急急忙忙走到了床边,握住了凤渊行的手。
房中长久的沉寂,只有几人的呼吸声。
文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也越来越沉,忽然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几根针,一一插上凤渊行身体各处的穴道。
随着针出,几滴血珠也沁了出来,让南宫珝歌觉得格外扎眼。
文太医将沾染着血珠的针凑向鼻间,嗅了嗅,眉头皱的更深了,「『闭红草』,只是这毒若不是胎里带的,便是自出生起便有了。这药本不算特别刚猛,但若是婴儿服用依然是致命的,皇子许是血脉天然强悍,这毒药没能要了您的命,让您逃过一劫。」
凤渊行点头,「当年也有大夫这么说,也好奇这毒药为何没能取我性命,说法与您一致,归结为我血脉天生强韧些。」
是因为魔血的原因么?所以他体内原本应该气息浓烈的魔血,也因为这个原因而变得不那么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