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秦慕容却完全不明白她此刻的心思,而是盯着那枚虾仁哈哈大笑,不正经地朝她挤眉弄眼:「喂,你最近是不是身体力行,殚精竭虑,我们传言中武功第一的太女殿下,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吗?看来花莳公子魅力不浅啊。」
洛花莳浅笑,伸手夹起一枚虾仁,放进了南宫珝歌的碗内,口气却仿若无意:「这京师里,对殿下觊觎的目光太多了,花莳若不卖力些,怕是被人趁虚而入啊,这世上狐狸精多。」
凤渊行轻巧拈起一杯酒,酒色沾染过的唇色,潋滟艳丽,「出色的人,总是容易吸引他人的目光,只怕将来洛公子会有操不完的心。」
洛花莳同样笑意清浅,「十三皇子所言有理,就冲秦侍郎的花名,将来只怕闺阁之中,皇子也有操不完的心。」
南宫珝歌看着两人慢条斯理说着话,眼前一双璧人姿容绝世,当真比这房中的烛光更为明媚,却在那端方有礼的姿态下,仿佛感受到了一丝硝烟。
他们之间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就有些不对盘,南宫珝歌想起了上一次凤渊行的喧宾夺主,倒是有些好笑,明明身为皇子,气度雍容,却偏偏在一个青楼里,与人明争暗斗。
忽然,南宫珝歌似乎感应到了一丝眸光,抬头间,对上的却是秦慕容的眼神。
慕容一向不正经,少有这种清明而透彻的目光。并非她不够聪明,而是太聪明,反而从不在意,从不挂心。
两人目光相对,秦慕容又恢复了那懒散的眼神,「珝歌,喝酒。十三皇子明日便要启程了,今日难得尽兴,不醉无归。」
南宫珝歌失笑,「你哪日醒过?」
一句话,众人皆笑。秦慕容伸手,轻轻握住身边凤渊行的手,眼中醉意三分,却说不出的温柔,「渊行在侧,人自醉,不必醒。」
南宫珝歌的心一怔。
慕容虽是个眠花宿柳的主,但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却清楚的很。慕容看凤渊行的眼神,是不同的。果然那日她说的话,是真的。
这,不正是她最想看到的吗?
秦慕容仰首饮尽杯中酒,忽然长身而起,「珝歌,我们很久没过招了吧,来试试。」
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馀地,她已经腾身掠出窗外,人影轻巧落在不远处的屋檐上。
南宫珝歌无奈摇头,人影掠出,落在了秦慕容的面前。
不等她站稳,秦慕容的指风已置面前。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馀地都没留。
南宫珝歌飘身躲闪,同样是飞快地一掌拍出,也没有留半分情面。
两人身影翩跹,如蝴蝶穿花,快速地缭乱了他人的眼,风中不时闪过指风凄厉的啸声。
南宫珝歌的耳边,听到的却是秦慕容冷静的嗓音:「你在担心什么?」
她就知道,她的任何心思,都瞒不过秦慕容。
她与君辞情窦初开,相伴不少时光;她与花莳缠绵恩爱,情投意合;他们都是剔透玲珑心的人,但是要论真正对她的了解,唯有秦慕容。
两小无猜,一起嬉戏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哪怕只是蹙眉沉眸,都逃不过对方。就像她看得出秦慕容对凤渊行的不同,秦慕容亦看穿了她那一瞬间的在意。
所以,她用这样的方式,将珝歌带了出来,只为一探究竟。
她轻轻拍开秦慕容顶来的胳膊肘,在两人错身间轻描淡写地开口,「他天纵奇才,你我都看得出,但朝局诡谲,劳神伤身。你既在意,就不该让他损耗心智。」
秦慕容闪身,发丝飞扬,带起一片香气。
她锦衣玉食,全身上下无一不精致,贵女骄矜,说的便是秦慕容这般的人。清粼粼的笑声在南宫珝歌耳边飘荡,「我说的不是凤渊行入朝的事。」
「那是什么?」
秦慕容飘身而落,长发在风中划过漂亮的弧度,「我说的是,你为何要答应替我迎亲?你在担心什么?」
南宫珝歌心头一沉,不由暗中叹息。
她果然,比自己猜测的更为了解自己。
心中思绪万千,脸上却不动声色,南宫珝歌同样扬起了不正经的笑容,「你的十三皇子没告诉你,是他要求的吗?为了把你的心头肉完好无损地带回来,本殿下只好亲自跑一趟了。」
秦慕容一扬眉头,典型她不满意的表情代表,「那你是在意他咯?」
如果说她只是有点不正经,那秦慕容就是一个无赖,跟一个无赖比耍赖,她南宫珝歌显然还不是对手。
她无奈了,「你想我怎么回答?」
秦慕容笑嘻嘻的,半点看不出为难人的表情,「我只是觉得,从那日上朝开始,你变了。明明还是这个人,却仿佛不是这个魂。就像从哪儿历练了一番回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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