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李婶搬来一张木桌,就摆在小厅的正中。王景禹不再驻足,转身而去帮她摆饭。
于此一方小院,三人也无甚讲究,同桌用了餐饭,王景禹便留了下来,帮着二人打理小院。
一开始,王景禹十分尊重段玉京意见,无论大小物品的摆放和清理,都会一一去询问她的意见。
只不过,他很快就发现,那段玉京除了书房的布局能说出个所以然以外,其他一概:「啊,暂时就放这里好了!」「那个,你自便就好!」
王景禹试验了一次,把他问过一次,段玉京当时说叫他放到窗台前的交足椅重新拿起来,过去问她要如何归置。
果然,段玉京看了一眼,极不走心的指了指:「嗯,暂时搁在茶座旁吧。」
王景禹不由吸了口气。
竟是个极不讲究的甩手掌柜!
照她这么个归置法,怕是这方小院,一个月后也不会同现在有什么区别。
这就叫生活上十分龟毛的王景禹不能忍了?
他干脆停了手里的活计,从前院后院丶几间卧房,乃至灶房丶净房全都走了一遍。片刻在心里规划好了布局和改造方案。
不再多客套什么,径直反客为主。
先带着两人将各处的清洁重新做到位,再把现有的家具物什一一按着布局归位。
只忙到日暮时分,寒冬天里,三人俱出了一身的薄汗。
临走前,王景禹又坐到书房,研磨铺纸,画出一副全院和各处的规划改造图,递给李婶,叫她依样或是采购,或是请匠人来打制。
李婶当即感恩戴德。
虽说大小姐完全没有小姐架子,从两人出门到现在,事事都勤快亲自动手,可大小姐从不在乎这些生活上的琐事,她俩昨天里里外外的忙乎了一天,今日又折腾了一上午,仍然是没收拾出个所以然。
王景禹来了这半天,整个小院就彻底变了样。
再看这图纸,行了,以后她也用不着请示她家大小姐了,就照样规整便成!
晚上在段玉京处喝饱了李婶做的热汤,王景禹踩着夜色,和冻硬了的残雪,小心的踱步回书院。
接下来必是一连多日不得空闲,再难得此时的清净与放松。
王景禹已迈着步到了横行街上,他站在头门向门首打问。
「齐伯,张山长可曾回书院?」
那门首识得王景禹,掀了厚棉帘道:「未曾。」
「好。」
此时就算没回来,想必也不久了,约摸就是这一时半刻。
既如此,王景禹便打算在这里等一会儿。
门首见了,知他向来性子好说话,没那些读书人高人一等的清高。
便再次掀帘叫他:「若要在这里等候山长,莫不如进来!这屋里才点起了夜炉。」
果然,门首见那学生欣然应邀,与他一人一把椅子坐于狭窄的门厅内,偎着炉子烤火。
这炉火,还是门首自己劈柴砍来烧的,若是烧成炭,那自是烧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