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着天底下最好的荷包,却羡慕起不如自己来。石静知道,胤礽想要的并不是荷包,而是来自额娘爱。
皇上把满腔父爱全都给了他,却弥补不了胤礽心底母爱缺失。
石静把嘴里包子咽下,倚着高大白皮松,对他说:「不就是一个荷包吗,我绣了送你。」
太皇太后养女孩,与一般妇人不同。石静刚进宫那会儿,每天除了陪太皇太后礼佛,就是跟着苏麻喇姑读书写字。
有一回苏麻喇姑问要不要从针工局找个绣娘来教石静女红,太皇太后摇头:「她不用学,学了也没用,不如留着时间多读书。针线上事,绣娘都能做,做得还好,用不着亲自动手,劳心劳力。」
苏麻喇姑笑着说好:「还是太皇太后想得周到,操心费力地学会了,眼睛都熬花了,将来未必有功夫拿针线。」
石静在慈宁宫住了几年,从来没拿过针线,就是从那天开始,白嫩的手指头上有细小的针眼。
苏麻喇姑瞧见了,转头禀报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把她叫到跟前,问她拿针线做什么,石静只得实话实话。
太皇太后把她搂在怀中,半天没说话,当天便叫了针工局绣娘进来教她绣荷包。
太子随身佩戴的荷包,看似是个小物件,绣起来难比登天。
缂丝,金银线,哪一样都不好上手。
石静每天的作息,并没有随着女红课加入有任何改变。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慈宁宫很早便要熄灯,也不许石静熬夜。
可她还是在胤礽下一个生辰的时候,送了一只缂丝金银双绣云纹荷包给他。
胤礽拿着那只荷包,对着太阳,反覆看了好久,直夸漂亮。
见他喜欢,石静抿了嘴笑。
胤礽立刻卸下自己腰间荷包,把石静绣换了上去,对她说:「等会儿我就去南庑房转一圈,让他们都看看。」
皇子生辰当日放假,约好了下午过来玩,可一直等到掌灯,也没见到人。
石静以为他有事要忙,便没放在心上,谁知接下来一两个月都没人来。
再见到他时,他腰间的荷包早换了新的,并且再没戴过她送的那只。
缂丝金银双绣固然难学,她能利用有限的休息时间,在短短一年之内做出成品,在针工局最顶尖的绣娘看来都属于天赋卓绝。
太皇太后听说了,也呵呵地笑,夸她学什么像什么。
可云纹仍旧是女红入门级水平,送给普通皇子,还算个物件,在太子面前,就显得不够看。
尽管之后胤礽再没提起这事,石静还是坚持学习女红,每年他生辰之前,都会绣一只荷包。
送不出去,就自己收着,到大婚之前已经攒了十只。
今年终于绣成蝶恋花,也没想送人,按照自己的心意用了樱粉底色。
石青看了一眼石静手上的缎面绣松鹤延年纹样手帕,猜出是送给太后,顿时觉得正常多了。
不过跟荷包相比,手帕上的刺绣落了俗套,手艺差得也不是一点半点。
石静此时还在走神,从荷包又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
本来约好,上元节一起看花灯,可她并没有收到宫里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