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吴常感应到了一些东西，连忙把熟睡的何影给摇醒。
“怎么了？是到我值夜了吗？”何影醒的很快，不过也有些迷糊，询问道。
“出了状况，咱们两个被人盯上了。”吴常看向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刚才他看到有几个瘦骨嶙嶙地家伙偷偷摸摸地往这边靠，发现他看向这边后就躲到了大树的后面。
“什么？”何影大惊，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们都是流民了，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纸值钱的东西，怎么还会有人盯上他们。
“就在那棵树后面，要不要过去看看？”吴常凑到何影的耳边，小声地询问。
“算了，我们还是就这样吧。他们也都是一群苦命人，看我们这样相信他们也会知难而退的。”何影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垂着眼睛，看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他如此说，吴常也就不好在说些什么了。反正他只有一个行囊，没有多余的行李，只需要保证自己和随身物品的安全即可。
事情也正如何影所说，大树后面的几人看到吴常等人不打算睡觉了，并且两人还不时地朝这边看过来，立刻也明白自己是暴露了，索性趁着夜色又悄咪咪地退去了。至于他们是回自己营地还是去偷其他人，就不是吴常所能关心的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吴常在那群偷窥的人在退去以后，和何影打了个招呼，而后躺在火堆边开始闭目休息。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吴常便睁开了眼睛。此时原本周边熟睡的百姓们都已经陆续地苏醒了，他们将随身携带的为数不多的米渣拿出来就这样径直地塞进嘴里咀嚼，即使是噎着了也不去喝身上为数不多的淡水，而是拧碎一把树叶，用树叶中的汁液来帮助自己把这些米食吃下去。须知道，干旱的情况下，淡水是最宝贵的。
这个时候身上没有一两碎米的吴常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往自己的背包中塞满了能量棒面包之类的即食品。虽然穿越过来，身上的行头也随着时代而变化，但是那些食物却安然地躺在他的行囊内，只不过原本的塑料包装全部都变成了油纸包装。显然，天书的穿越不会让那些明显不可能存在的材料出现在它不该出现的时代。不过食物好像没有这个限制，因为能量棒之类的和吴常在之前吃的没有什么两样。
“何兄要来点吗？”吴常打开一袋全麦吐司面包，拿出几片递给何影。考虑到这是距今两千年前，对方的免疫力和他这种现代人可能不尽相同，所以他只给很少的一点先观察情况，若是无事到时候再多给一些。
“谢谢佚名兄。”何影看着那酷似蒸饼但是却方方正正的面包，有些惊奇。接过之后却发现这东西比蒸饼软和多了。拿着咬了一口，只觉得软糯香甜，唇齿留香。
“太好吃了！简直是人间珍馐！没想到佚名兄身上竟带着如此美味！”何影迅速地将手中的面包吃完，而后轻声赞叹道。在之前的聊天中，吴常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让他叫自己为佚名。
“何兄谬赞了，我的家乡到处独有制作这种食物的人，这些都只是最普通的。”吴常淡淡一笑，将手中的面包吃完后就将油纸扔进了火堆中。
“何兄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往哪里走吗？”吃饱喝足，吴常看了一眼远处开始陆续启程的百姓，询问道。
“三天前我跟着他们经过了新郑，我看是沿着汝南郡北部的新阳、南顿进入颍川郡，然后经过司隶的雒阳、弘农最终到达长安，估计要走一个多月才能走完。”
“那为什么我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呢？我看汝南这里也不错啊。”听了何影的介绍，吴常觉得很奇怪，这些人当中最远的都要跨越半个中国了，难道中间这么多县城就没有一个富庶的吗？
“哎！还不是因为我们是流民。”何影叹了口气，“要知道朝廷是不准百姓随意前往其他地方的，那些官吏又怎么敢随意地收留我们呢？更何况，这一路上流离失所的人太多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大大的隐患。要是收留了没出事还好，要是出事了岂不是罪加一等？”
吴常点点头，明白了原因。这些官老爷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对于来到县城附近的流民一律不准入城，最多准备一些粮食简单赈济一下后把他们往赶走，反正只要这些人不是在自己这里死掉就行。
“行了，咱们该上路了。”何影站起身，拿起旁边的木棍将一边的碎石土块盖住了火堆。
“嗯。”吴常跟在他的身后，眼神不定。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吴常心想。他从一开始和何影接触的时候就用望气术观察过对方，并没有看到什么阴邪之气，说明对方和邪祟没有太大的关系。从刚才的对话里面，他十分确定对方肯定不是个普通人。试问有哪个平民百姓能够对离家几百里外的地理了如指掌。这可是西汉，一般的百姓别说是怎么去长安了，就算是去隔壁县城都不一定能找到正确的路。而且从对方的言谈举止来看，不像是流民该有的样子。可是他还是想不明白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低头沉思的时候，远处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蓬头扣面，浑身上下都是泥巴的男人沿着道路往他们这边跑来。比较奇怪的是，他的手中死死地攥着一根禾杆，像是无比重要的宝物似的。
“是真的！全部都是真的！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西王母……西王母显灵了！”
男人一边跑一边大喊，手中拿着禾杆左右晃动，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吴常的视线中。
“这个人是怎么？”吴常故作好奇地问，实则在偷偷地试探何影。刚才那个男人大喊着那些话的时候，他看到对方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说明对方肯定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个疯子罢了。这年头，这样的人很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影隐晦地看了一眼男人离去的背影，平静地回答道。
“那个人在念叨西王母，莫非西王母真的显灵了？”吴常继续询问。
“这些平头百姓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信仰的到底是什么呢？哪怕那些传播信仰的人指着一头猪说是西王母，你猜这些人会不会信？”何影嗤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那个男人嘴中的西王母是真的西王母。
“话说西王母到底是干什么的？”吴常灵机一动，突然想到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询问一下他的看法。
“西王母，灾疫与刑罚之神。祂是灾难的化身，是所有瘟疫的掌控者。天下间所有的瘟神和灾神都可以看作是祂的从神和下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