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的宅院虽在皇城内，却十分简朴。穿过不大的前院，秦凡注意到墙角种着几株翠竹，在暮色中轻轻摇曳。正屋三间，青砖灰瓦，收拾得干净利落。
＂世子见笑了，寒舍简陋。＂蔡氏引着二人进入堂屋，屋内陈设简单但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案几上摆着插花。
秦凡环顾四周，真心实意道：＂李大人清廉自守，令人敬佩。＂
李旦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主位上，酒气未消：＂世子今日到底有何贵干？＂
蔡氏为众人斟上热茶，轻声道：＂夫君，先喝些茶解解酒。＂转向秦凡歉意一笑：＂世子莫怪，我家夫君这些日心情不佳。＂
＂理解理解。＂秦凡接过茶盏，温和道：＂是我冒昧打扰了。＂
蔡氏又叮嘱了李旦几句，便欠身退出，临走时轻轻带上了房门。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茶香袅袅。
＂说吧。＂李旦盯着茶盏，语气生硬，＂世子屈尊降贵来找我这个小小库管，究竟为何？＂
秦凡放下茶盏，直视李旦：＂实不相瞒，有件事需要李大人帮忙。＂
＂帮忙？＂李旦嗤笑一声，＂我现在就是个看仓库的，能帮上世子什么忙？＂他语带讥讽，＂除非世子想偷兵部的兵器。。。＂
＂李大人说笑了。＂秦凡不以为忤，＂兵部如今乌烟瘴气，李大人能早日脱离，反倒是幸事。＂
李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世子有何资格说这话？若非你在宋府设套，我何至于此？＂他压低声音，＂现在兵部完全被东党把持，连徐风都。。。＂
话到嘴边，李旦突然警觉地住了口，警惕地看着秦凡。
秦凡心知肚明，顺着话头道：＂李大人不必讳言，东党把持朝政，打压异己，这已是邺京城公开的秘密。＂
见李旦沉默不语，秦凡突然话锋一转：＂李大人可知道吏部考功司的周文？＂
李旦一怔：＂周员外郎？他怎么了？＂
＂昨日因渎职受贿被都察院拿问了。＂秦凡轻啜一口茶，＂考功司员外郎的位置，暂时空缺。＂
李旦的酒意顿时散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又黯淡下来：＂世子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李大人曾任兵部武库清吏司员外郎，熟悉六部运作。＂秦凡循循善诱，＂若有人举荐，调任吏部考功司，岂非美事？＂
李旦的手微微颤抖，强作镇定道：＂世子莫要戏弄下官。吏部乃六部之首，考功司更是要职，岂是我等想去就能去的？＂
同样是员外郎，兵部武库清吏司与吏部考功司的地位天差地别。前者不过是个管仓库的，后者却掌管官员考绩，权势熏天。
秦凡看出李旦心动，趁热打铁道：＂若李大人肯帮我这个忙，我可设法将你安排到考功司。＂
李旦狐疑地盯着秦凡：＂世子如今自身难保，如何能办成此事？＂他想起朝中传闻，＂听说连你的世子之位都。。。＂
＂镇北王府虽落魄，但在朝中还有些人脉。＂秦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李大人可听说过＇竹党＇？＂
＂竹党？＂李旦眉头一皱。
＂朝中不满东党跋扈的大臣，自成一派。＂秦凡解释道，＂因他们多在府中种竹明志，故称竹党。＂
李旦若有所思。他确实听说过朝中有这么一批官员，作风相对保守，反对东党激进的政策。那日早朝上为镇北王府说话的，多半就是这些人。
＂世子与竹党有交情？＂李旦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