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碎屑在虚空中悬浮，折射出万千星光。林夜踩在星砂铺就的棋盘上，足下涟漪荡开血色的波纹。对面百丈处，叶璃被钉在十字星芒中央，青莲剑贯穿胸口，冰晶顺着剑锋蔓延至眉梢。
＂选她，还是选苍生？＂
神皇虚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棋盘格线骤然收缩，勒入林夜血肉。他看见每个棋格都是一方小世界——东海渔村正在被血潮吞没，昆仑剑修在魔焰中化为枯骨，襁褓中的婴儿被青铜藤蔓绞成肉泥。
左手边的黑棋升起，化作天魔旌旗；右手边的白棋凝成叶璃残破的魂魄。林夜握剑的手背凸起青筋，鎏金左眼突然刺痛——那些哀嚎的生灵颈间，竟都挂着与叶璃相同的青莲坠。
＂这不是选择。＂他剑指苍穹，剑气搅碎三颗星辰，＂是羞辱。＂
神皇虚影发出雷鸣般的嗤笑。棋盘翻转，林夜坠入沸腾的血池，无数双手拽着他的四肢下沉。池底沉着历代神皇的骸骨，他们的头骨镶嵌着不同的神器，眼窝里爬满青铜蛆虫。
＂你的傲慢与第九代神皇如出一辙。＂镜灵的声音混在血沫中浮现，＂当年他选择救一人，结果。。。。。。＂
画面陡然切换：玄天镜崩碎成九块，神皇抱着焦黑的女子骸骨跪在废墟中，身后是崩塌的三十三重天。
林夜突然暴起，任由血手撕扯皮肉也要抓住最近的骸骨。那具骸骨额间的青铜鼎印记大亮，竟将血池蒸发出方圆十丈的真空。
＂我不信命。＂他嚼碎涌上喉头的血，鎏金瞳燃烧得比星辰更炽烈，＂我要的结局，自己来写！＂
现实中的祭坛遗址已成炼狱。
叶璃悬浮在青铜巨树顶端，枝桠穿透她的琵琶骨。树身流淌着蓝紫色汁液，钟离雪站在树根处，监察者制服爬满藤蔓状电路：＂最后问一次，是否归顺监察者？＂
青衫女子咳出冰晶，唇角却带笑：＂你们。。。。。。连心魔都算不上。＂
巨树骤然收缩，枝条上悬挂的修士干尸齐齐睁眼。叶璃的血液滴落在树干上，竟开出朵朵青莲。她望着东南方天际——那里有鎏金光芒刺破乌云，正是林夜所在的方位。
＂冥顽不灵。＂钟离雪按下腰间机枢，树干裂开深渊巨口，＂那就成为青铜母树的养料吧。＂
幻境内，林夜踩着神皇骸骨跃出血池。棋盘在他脚下重组，这次每个棋格都映出叶璃濒死的画面：青莲剑碎、霜魂草枯、眉心莲印被青铜斑纹吞噬。。。。。。
＂看够了吗？＂他忽然反手将剑刺入自己丹田，鎏金血瀑冲霄而起，＂用我的道基破局，够不够分量？＂
玄天镜发出不堪重负的龟裂声。神皇虚影首次露出惊容：＂你竟敢——＂
＂有何不敢？＂林夜狂笑着搅动剑柄，硬生生剖出半颗金丹掷向棋盘，＂这破烂天道，早该翻新了！＂
金丹炸裂的瞬间，万千因果线崩断。那些被困在棋格中的生灵突然转向，东海渔夫掷出鱼叉刺穿天魔眼球，昆仑剑修的残魂结成诛仙剑阵，婴儿的啼哭化作镇魂咒文——亿万生灵的意志洪流冲垮了天命棋盘。
叶璃的身影在爆炸中心浮现，胸口青莲剑化作流光没入林夜掌心。她残破的唇瓣开合，说出的却是镜灵的声音：＂记住，这是你选的修罗道。＂
青铜巨树轰然倒塌时，林夜踏着星芒降临。
他左眼缠着的冰绡早已焚毁，瞳孔变成破碎的琉璃状，无数星轨在其中明灭。右手握着的已非剑，而是半截青莲剑骨——叶璃的本命灵器。
＂放人。＂声音很轻，却震得钟离雪七窍溢血。
监察者女子踉跄后退，机械蜈蚣从袖中蜂拥而出：＂你根本不懂我们在对抗什么！青铜母树是唯一能。。。。。。＂
莲光扫过，蜈蚣群化为金属尘埃。林夜瞬移至树冠，徒手撕开缠绕叶璃的枝条。那些吸饱灵血的枝干疯狂反扑，却在触及他肌肤时自燃成灰。
＂你融合了天魔指骨？＂钟离雪突然狂笑，＂监察者不会错判！你果然是。。。。。。＂
青莲剑骨洞穿她咽喉，将后半句话永远封存。林夜抱着昏迷的叶璃落地，身后是崩塌的青铜母树，以及树根处显露的机械佛核心——那分明是放大万倍的监察者令牌。
＂地皇印？＂他碾碎核心中掉落的青铜残片，上面浮现出星图，＂正好需要件趁手的兵器。＂
叶璃在此时苏醒，指尖抚过他琉璃色的左眼：＂值得吗？＂
林夜将星图残片按入她掌心，鎏金血在两人肌肤间交融：＂这句话，等踏破三十三重天再问。＂
深渊方向传来九声钟鸣，青铜棺椁破土升空。棺盖缝隙中，那截天魔断指正在疯狂生长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