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喝两口井水,也算是挨过一天。
陶培堇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拧着眉,最终也没把那碗汤喝下去。
自己还不能死。
就冲婆婆用药钱把自己从花街上赎回来,他也不能让公婆臭在床上。
陶培堇出了堂屋,一眼就看见林炳坤穿着昨天那件上衣,趿拉着一双草鞋,坐在劈好的柴火堆上。
捧着昨夜他一口没动的寒莓,两三个塞一口,吃的正香。
晾衣绳上,还吊着两只巴掌大的草鱼。
他,昨夜捕鱼了?
怎么捕的?
莫不是偷得谁家的?
陶培堇拧了拧眉,抬步走进厨房。
他踩着凳子,把吊在房梁上的竹篮放下。
一拢笼布,把熬煮过一次的药材一起兜出来,放进陶罐,准备给公婆熬药。
打从陶培堇从堂屋出来,林炳坤的视线就落在他忙忙碌碌的身影上,片刻都不舍得移开。
寒梅不好储存,一旦过夜,多数都要坏。
林炳坤只顾着看媳妇儿,那两颗坏的显眼的寒梅,也一并吞进他肚里。
他“呸呸”两口,灌了一瓢井水,才冲净嘴里的苦涩味。
把剩下的柴火劈完,林炳坤又坐回柴堆上,托腮看着吊在晾衣绳上的两条死鱼。
爹娘的药又要买了。
那两只陶碗又破又小,吃饭都不够。
陶培堇身上的衣服补丁落补丁,也该换身新的。
秋天还不算凉,但一早一晚冷,陶培堇陪嫁的那床棉被,也被自己偷出去卖了。
现在他们床上铺的,还是从老两口床上分下来的一床。
他一个糙汉子,睡地板也觉不出什么,但陶培堇不行。
见陶培堇端着陶碗走进西院,林炳坤这才走回卧室。
矮桌上的鱼汤一动未动,林炳坤漆黑的眸子暗了暗。
他把陶碗端到厨房,倒进锅里,又往锅底添了两把柴,直把鱼汤烧的滚泡。
从西院回来的陶炳坤,看见坐在木桩上的林炳坤,端着碗的手猛地一紧。
他单手把碗藏在身后,另一只手迅速抽起一根木柴挡在身前。
大有与他鱼死网破的架势。
“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