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他们一家都在城中有地方落脚，就用不着再跟着他们奔波。
等旱灾过去可以归乡的时候，他们也会路过边城，到时候再来寻他们一起归家便是。
顾大他们三兄弟点点头，这也成。
边城这边流民在山上也不安全，理正他们考虑去别的地方无可厚非。
顾大道，“理正，出年要是走，知会我们一声。”
“好，好。”
顾理正送着他们下山，临走叮嘱几句，“你们在山下好好的过日子，你爹娘的身子好些了吗？”
顾大，“爹娘的老毛病犯了这些日子都在床上躺着，他每日心念念不放的就是咱们村的人。”
“现在知道没事，他们才能够安心。”
“你们几个孝顺，好好照顾爹娘。”顾理正挥挥手，示意他们趁早下山。
等夜里面下山的路不好走。
雪才停了一日，后巷就有撕裂的病人让她们登门去救治。
这大雪下几天，那些人心里头憋坏了，能出门就到后巷泄火，下手没轻没重的。
顾妙妙手上的缝针稳如老狗，丝毫没有被妈妈桑在耳边的抱怨影响，还有心神抽空附和一两句，“妈妈桑，你们今日馆里面也挣了不少银钱了。”
妈妈桑手上的手帕挥舞着，拧着眉头抱怨，“顾小娘子，这挣的银钱还不够付药费呢，今日真的是倒霉。”
“有时候真不想给他们治了，一群赔钱货。”
床榻上趴着瘦弱的男子一言不发，他早就习惯妈妈桑的辱骂。
顾妙妙不多言，加快手上的缝合，收针打了个结，“好了，伤口不深，这后头还要我们来拆线吗？”
“不用，这拆线我们自个来就成。”
妈妈桑能省就省，真就是恨自个不会缝合，否则她就自己上了。
付了药钱送她们师徒离开馆内。
出到外头走远了，顾妙妙才敢小声抱怨，“这妈妈桑若是真的心疼银钱，听到里面动静不对的时候，就让人进去拦着点。”
“别让客人这般兽欲，也不会有这么多撕裂的。”
“分明就是她任由着那些人尽兴，就没管自己手下的小倌死活。”
周涵无奈的摇头，“好了，人各有各的命运，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若是没有这么多病人，哪来的诊金呢。”
顾妙妙噘嘴嘟囔，“我宁愿少点诊费。”
稍微收敛一下自己泛滥的同情心，她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够跟师父面前抱怨一下纾解心中郁闷。
谢凌来接她的时候，留意到她眉眼间的烦闷，“今日医馆遇到什么人闹事吗？”
她摇摇头，宽大的衣袖遮挡牵起他的手，温暖有力的手给予她安慰。
谢凌没追问，反握她的手，指腹在她柔软的掌心摩挲。
宁静的巷子只听得到她们踏雪的脚步声，她情绪低落的将先前跟师父抱怨的话重复一遍。
好看的杏眸流露出迷茫，“谢凌，我是不是还没有适应这个时代。”
她总是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时代，也明白尊重他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