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真冷哼一声,理了理身上正红色的织金褙子。
她是侯府主母,是萧景的继母,就算来送解药,也该是许明霁那个臭丫头跪着接!
走到正厅门口,钱真脚步猛地顿住。
许明霁正靠在赵琰的怀中,纤纤玉指捏着一颗晶莹的葡萄往男人嘴里送。
赵琰这个自她嫁入侯府就又爱又恨的继子,此刻正低头咬住那颗葡萄,宠溺地看着许明霁。
“好吃吗?”许明霁含笑问道。
“夫人喂的,自然是好吃的。”赵琰低头看着她,语气含笑。
钱真是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自打她入侯府就对赵琰多有维护,虽然两人生了嫌隙,但到底她对这个养子也是付出过心血的,如今竟然对一个被自家兄弟抛弃的女人如此宠爱!
“琰儿,”钱真强压怒火,端着主母的架子走上前,“为娘来给霁丫头送解药。”
赵琰头也不抬,只是将许明霁往怀里带了带,“劳烦您了。”
钱真脸上笑容一僵,“霁丫头啊,是为娘管教疏忽,那熏香本是我院子里的贱婢换的,为的是报复我。可没料到竟然让你替我受了这罪。这不刚拿到解药我就立刻过来了。”
“夫人站着做什么”许明霁从赵琰怀中探出头,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这葡萄挺甜的,母亲要不是尝尝。”
钱氏僵硬地坐下,强撑着笑脸,“霁丫头啊,下毒的事真的不是为娘做的,你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就别往心里去了。”
许明霁眨眨眼,“夫人言重了。只是……”许明霁突然裹紧狐裘,蹙着眉心,朝赵琰那边靠了靠,“这毒发作起来实在难受,夫君整日整夜地守着我,本来他身子就不好,这一折腾就更不好了。”
钱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没错,要是赵琰因为照顾许明霁病倒,到时候她再做点什么,这世子之位……
“夫人放心,儿子身子没什么大碍,倒是二弟……听说他病倒了,现下怎么样了?”
钱氏脸色骤变,这两口子专戳她心窝子。
“琰儿,”钱氏突然换了语气,眼中泛着泪光,“勉儿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暗害他呢……”
许明霁忽然出声道,“夫人,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世子自从生病,别说出去了,就连出门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您要是没证据可不兴这样污蔑世子。”
钱真审视着跟前腻歪在一块的小两口,难道真的不是赵琰干的?
虽然也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是赵琰干的,可她直觉就是赵琰。
但看着二人震惊的样子,好似真的不知道赵勉中毒一事。
令她心中的想法有些动摇。
许明霁又喂了赵琰一颗葡萄。
钱真别过眼。
青天白日的,真是不知羞耻。
“夫人今日来,不只是为了送解药吧?”赵琰终于抬眼,目光如刀,“是想让宁宁去信许府,让岳母出面同林家说说,停止弹劾钱家吧。”
钱氏心头一跳,再不愿承认,这也是事实。
“阿霁,琰儿,你们这是要逼死为娘吗?”钱真突然扑通的跪下,声泪俱下,“钱家若是倒了,为娘在侯府还怎么活啊?勉儿还怎么……”
“夫人慎言。”赵琰拦着许明霁起身,“您还是侯府的主母,跪儿媳不合规矩。”
许明霁却歪着头,一脸天真,“母亲何必如此,侯爷当初既然能顶着压力娶进门做续弦,自然不会因钱家的事迁怒您。”
续弦!
钱真浑身发抖,这是她最忌讳的往事,如今却被许明霁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你……你这个……”
“夫人。”赵琰忽然提高声音,“您下毒谋害世子夫人一事,儿子尚未禀明父亲。若您往后安分守己,儿子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