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司明远神色凝重地走进屋内。
司宏波正坐在炕上吃饭,看到司明远进来,脸上露出一丝意外:“明远,咋啦?”
司明远轻叹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海州家本来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这下可好,家里仅有的粮食还被人偷了。
眼瞅着再有二十来天就过年了,他们一家可咋过呀?”
司宏波低下头,小声说道:“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咋就盯上他家了呢。”
司明远沉默了片刻,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我寻思着,那窃贼说不定也是家里实在没吃的了,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了错,这事儿吧,也不是不能理解。”
司宏波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丝复杂,看着司明远说道:“要是公安介入这事儿,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窃贼作案的时候留下了脚印啥的,很容易就能被找到。
要是真被抓住了,那麻烦可就大了,说不定还得开批判大会呢。
要是家里有孩子,以后娶媳妇都得受影响,还不得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啊。”
司明远故意说这些话,就是想观察司宏波的反应,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司宏波眼神里闪过的一丝恐惧。
司宏波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土匪干的呀?”司明远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不会的。
有民兵守夜呢,土匪没那个胆子轻易下山。
再说了,失窃的这两家中间还隔了好几户人家呢,要是土匪干的,为啥只偷这两家,中间的人家却没事儿呢?”司宏波听了,低下头,不再言语。
司明远接着说道:“其实我已经勘察过现场了,心里也大概猜到是谁干的了。”
司宏波神色微微一变,紧张地看着司明远:“是谁啊?”
司明远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明白,这事儿啊,天知地知。”
司宏波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故作镇定地说:“明远,你这话啥意思呀,我咋听不明白呢。”
司明远知道对方还没打算彻底承认,于是决定换个方式:“海波叔,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善良正直的人。
我相信你肯定是有啥苦衷,有不得已的难处。”
司宏波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明远,你这话可就严重了,我真不知道你在说啥。”
司明远明白,必须得挑明了。
他盯着司宏波,说道:“海波叔,你看看你的手。”
说着,他一把抓住司宏波的手,用手指在他手腕上抹了一下,沾上的灰清晰可见:“这是锅底灰吧?还有你指甲缝里,我就不抠出来给你看了。”
司宏波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惊掉了:“这……这是我昨晚烧火的时候弄上的。”
司明远又指了指他的棉袄:“你再看看,你这棉袄上到处都是锅底灰,而且还有别的痕迹。
要是你不承认,那当我啥都没说。
可要是公安找过来,在你家搜出点啥,后果你应该很清楚吧。”
说完,司明远转身慢慢地往外走。
到了门口,他停住脚步,缓缓扭头说道:“咱屯里,没人的脚比你大。
我就是从海州家顺着脚印找到这儿来的。”这话一出口,司宏波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他神色紧张,猛地一下从炕上跳下来,几步冲到司明远身边。
“司明远,你可别乱说啊!”司宏波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司明远还以为他要动手,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司宏波“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他面前,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我一时糊涂啊,我知道错了!求你千万别往外说啊!”
司明远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冷淡:“海波叔,你家粮食之前不是够吃的吗?为啥还要去偷别人家的呢?”
司宏波低下头,声音里满是哭腔:“前段时间,我丈母娘生了重病,家里的积蓄和粮食都被我媳妇拿去接济她娘家了。
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才……”说着,他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两巴掌。
司明远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司宏波肯定还有没说出口的苦衷,于是继续追问道:“那你为啥连锅都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