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江氏对了一遍，抬眼看她，姜贞解释道：“苎布每匹二十贯，棉布每匹三十贯，上个月卖出四十匹棉布，二十一匹苎布，较前
nbsp;nbsp;nbsp;nbsp;一月多了一倍，但为何利润却对不上？”
nbsp;nbsp;nbsp;nbsp;江氏仔细翻看了正月的账簿，姜贞又在纸上算了一遍，最后算出来有两匹苎布和一匹绢布的银子不见了。
nbsp;nbsp;nbsp;nbsp;姜贞蹙眉道：“这掌柜的做账也是费尽心思了，若不仔细些，还真瞧不出来。”
nbsp;nbsp;nbsp;nbsp;江氏出身商贾之家，方才早已看出来掌柜做的手脚，姜贞小小年纪，能如此敏锐地察觉出问题，还真是聪慧。
nbsp;nbsp;nbsp;nbsp;从十一二岁起，她就发现姜贞在算术上颇有天赋，就试着让姜贞帮她打理铺子，几年下来，这几家铺子都经营得很不错。
nbsp;nbsp;nbsp;nbsp;她心中赞叹一声，和声道：“这也是寻常，水至清则无鱼，这掌柜若不给他一些甜头，他便不会忠心为你做事。”
nbsp;nbsp;nbsp;nbsp;姜贞犹疑道：“那若是养虎成患了呢？”
nbsp;nbsp;nbsp;nbsp;江氏笑容更深，“山中只有一只老虎，自然是他称王称霸，但再放两只豹子进去，自然就会斗起来。”
nbsp;nbsp;nbsp;nbsp;每一家铺子，除了掌柜的，还有两个副掌柜，每一季副掌柜都要来向江氏禀告铺子的营收状况，掌柜的不敢过于贪心，就怕被下面的人顶替了位置。
nbsp;nbsp;nbsp;nbsp;有制衡才会有平衡。
nbsp;nbsp;nbsp;nbsp;姜贞恍然大悟，原来经商学问这样深。
nbsp;nbsp;nbsp;nbsp;江氏赞许地看着她，“不过你能看破他们的手段，已是不容易了。”
nbsp;nbsp;nbsp;nbsp;姜贞腼腆一笑，江氏看着她越来越出众的容貌，心中有些忧愁。
nbsp;nbsp;nbsp;nbsp;这孩子是个实心眼，陈家在孝期，但姜贞是能嫁人的，但她说也要为老太爷守满三年孝，暂不考虑婚嫁。
nbsp;nbsp;nbsp;nbsp;姜贞的祖母说姜贞的亲事让陈家帮忙掌掌眼，江氏有些头疼。
nbsp;nbsp;nbsp;nbsp;相处了这么些年，江氏早已将姜贞看做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因此为她挑选夫婿也很上心，她心中有几位人选，不过最后还是要让姜贞决定嫁谁。
nbsp;nbsp;nbsp;nbsp;老太爷的孝期一过，摆在面前的就是陈家几个孩子的婚事。
nbsp;nbsp;nbsp;nbsp;大房的陈懋今年已二十了，年前已与滁州知府陶家通过气，陶家是书香世家，与陈懋定亲的是陶家嫡次女，据说此女才名远扬，性情温和，大夫人多方打听之后，很是满意。
nbsp;nbsp;nbsp;nbsp;这样一门好亲，自然不是大爷陈明德定下的，他年前虽已起复，不过还是靠的平妻杨氏娘家的关系，陶家是老太爷生前亲自去书说合的。
nbsp;nbsp;nbsp;nbsp;大夫人还为此给老太爷抄了三卷佛经。
nbsp;nbsp;nbsp;nbsp;陈懋的亲事定下，年末就能完婚，接着就是陈恕。
nbsp;nbsp;nbsp;nbsp;姜贞回后院之后，江氏忧愁地对飞霜道：“这恕哥儿，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nbsp;nbsp;nbsp;nbsp;飞霜笑道：“主子，二少爷每日都待在书房里，哪里见过什么姑娘呀。”
nbsp;nbsp;nbsp;nbsp;江氏一愣，更加忧愁了，儿子争气，心思全花在正道上，她一面觉得骄傲，另一面又觉得儿子活似座冰山，将来娶了妻，懂怎么与妻子相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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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三月十五，是陈恕十九岁的生辰。
nbsp;nbsp;nbsp;nbsp;往年因为戴孝，陈恕的生辰都是简单过了，他本人也不喜铺张，江氏今年本有心替他举办一场热闹的生辰宴，但陈恕拒绝了，只说二房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就好。
nbsp;nbsp;nbsp;nbsp;江氏无奈，陈恕平日也不贪口腹之欲，最后还是请了天香楼的厨子到家里做了一桌佳肴。
nbsp;nbsp;nbsp;nbsp;陈明修特意给陈恕倒了一杯清酒，笑道：“恕哥儿大了，以后就能跟为父一起畅饮了。”
nbsp;nbsp;nbsp;nbsp;陈恕还没说话，江氏先嗔了他一眼，“二爷说什么呢，把孩子教坏了。”
nbsp;nbsp;nbsp;nbsp;陈明修讪笑两声，陈恕微微拧眉，端起酒杯慢慢饮尽。
nbsp;nbsp;nbsp;nbsp;有些辛辣，但不是没法忍受。
nbsp;nbsp;nbsp;nbsp;陈恕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曾偷偷拿筷子蘸太爷爷杯中的酒，只尝了一点，就醉的人事不省。
nbsp;nbsp;nbsp;nbsp;许是他本就不太能饮酒，许多年过去，再尝到这东西的味道，不出一刻钟，他的脸颊便有些滚烫。
nbsp;nbsp;nbsp;nbsp;但他白皙的面庞看上去还是十分平静。
nbsp;nbsp;nbsp;nbsp;江氏以为没事，松了口气。
nbsp;nbsp;nbsp;nbsp;“恕哥儿又长一岁，娘祝你万事顺遂。”江氏笑着为陈恕夹了满满一大碗菜。
nbsp;nbsp;nbsp;nbsp;陈恕嘴角噙着笑，“多谢母亲。”
nbsp;nbsp;nbsp;nbsp;他埋头将碗中的菜一筷子一筷子吃的干干净净，江氏有心想与他多说些话，但陈恕性子内敛，总是说了几句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