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陈恕轻抚着她的肩，“今日休沐，贞贞，我昨日见到颜大人了。”
nbsp;nbsp;nbsp;nbsp;“他承认了，当初阻挠我们查岳父的就是他。”
nbsp;nbsp;nbsp;nbsp;姜贞蹙眉道：“可是他为何这样做？我爹难道得罪他了？”
nbsp;nbsp;nbsp;nbsp;陈恕摇了摇头，“这他倒没说。他来找我是想让我同他一起扳倒王首辅。”
nbsp;nbsp;nbsp;nbsp;扳倒王首辅？这可真是天方夜谭，且不论恕哥哥同王首辅并没有什么仇怨，就单说整个朝廷几乎都由王首辅把持着，恕哥哥只是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这如何办得到？
nbsp;nbsp;nbsp;nbsp;姜贞不解道：“可是我听说，王首辅同颜大人是师生，二人一向亲密，他怎么会直接同你说这些？”
nbsp;nbsp;nbsp;nbsp;陈恕抿紧唇，“这正是颜大人的高明之处，即便我不答应，这话也不敢到处去说，谁会信他与王首辅不合呢？”
nbsp;nbsp;nbsp;nbsp;他只能将这话藏在心里，假若传出去，王首辅还会以为他在挑拨他们师生之间的关系。
nbsp;nbsp;nbsp;nbsp;因此，摆在陈恕面前的实际上也就两条路。要么就当做没有听过这话，要么就只有按颜之介说的做。
nbsp;nbsp;nbsp;nbsp;陈恕理清了事情的脉络，夫妻二人忽的后背一凉。
nbsp;nbsp;nbsp;nbsp;姜贞艰难地道：“恕哥哥，我怎么觉得，他一早就盯上了我们。”
nbsp;nbsp;nbsp;nbsp;至于为什么没有在他们刚入盛京时找上来，一是因为当时陈恕并没有中进士，二来，怕是在观察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心在查爹的事。
nbsp;nbsp;nbsp;nbsp;陈恕此时终于感受到，为何当时祖父会从朝堂激流勇退，他以为自己走一步算十步已是胜券在握，谁知道就连最初走出去的那一步，都在别人的牵制下。
nbsp;nbsp;nbsp;nbsp;“不怕，既然他想利用我们，那我们就一定有被利用的价值，即便是棋子，咱们也有将军的机会。”陈恕目光凌厉，心里仿若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nbsp;nbsp;nbsp;nbsp;“对了。”陈恕轻声问道：“沈德龄，这个人你认识吗？”
nbsp;nbsp;nbsp;nbsp;姜贞没有思考许久，便惊讶道：“沈叔叔？你怎么知道他？”
nbsp;nbsp;nbsp;nbsp;她跟着解释道：“沈叔叔是我爹当年的下属，我父亲是县令，他是闸官，与我爹的关系很好，当初我爹出事以后，沈叔叔还时常接济我们。”
nbsp;nbsp;nbsp;nbsp;姜贞记得前世沈德龄差不多每半年会来看望她一次，但是后来他进京当官了，也就没有再见过了。
nbsp;nbsp;nbsp;nbsp;“后来呢？”陈恕问道。
nbsp;nbsp;nbsp;nbsp;姜贞如实道：“后来我来了扬州，同沈叔叔就断了联系，不过之前听祖母说过，我刚离开元武县后的一两年里，沈叔叔都来看过她。”
nbsp;nbsp;nbsp;nbsp;从姜贞的话中，陈恕能感受到她对沈德龄的信任和感激，他的心越发沉重，垂眸道：“颜大人说，让我去查沈德龄。”
nbsp;nbsp;nbsp;nbsp;“什么？”姜贞一下子坐起了身，满面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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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打探沈德龄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好在此人就在京中，几日后就有了线索。
nbsp;nbsp;nbsp;nbsp;沈德龄于七年前离开原武县，因治水有功，被调入工部都水司任主事。
nbsp;nbsp;nbsp;nbsp;陈恕告诉姜贞以后，二人都发现了此人的不对劲。
nbsp;nbsp;nbsp;nbsp;若真按照姜贞所说，沈德龄与姜家交好，他不会不知道当初姜贞去了陈家，当初殿试揭榜，陈恕在盛京城很是有名，沈德龄不至于完全听不到风声。
nbsp;nbsp;nbsp;nbsp;但他至今没有联系过姜贞。
nbsp;nbsp;nbsp;nbsp;姜贞浑身颤抖，不敢相信自己信任了两辈子的长辈，很有可能与爹的死有关。
nbsp;nbsp;nbsp;nbsp;陈恕紧紧攥住她的手，轻声劝道：“贞贞，目前这只是我们的猜测，等我试探他以后，就知道真相了，也许事情并非我们以为的那样。”
nbsp;nbsp;nbsp;nbsp;连串的泪不断滑落，姜贞吸了口气，努力回想与沈德龄有关的一切。
nbsp;nbsp;nbsp;nbsp;记忆中，沈德龄永远是那样的和善，爹去世以后，家中生计艰难，沈德龄会用他的俸禄，给姜家买油买米，甚至还会给她带城里的小玩意儿。
nbsp;nbsp;nbsp;nbsp;他总是一脸慈爱的摸着她的头，笑得亲切，“大人不在了，我会替他照顾好贞贞的。”
nbsp;nbsp;nbsp;nbsp;姜贞从前被姜老大一家苛待，每年都盼着沈德龄的到来，只要他来了，她就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还有了过冬的柴火。
nbsp;nbsp;nbsp;nbsp;那些温情，竟也是假的吗？
nbsp;nbsp;nbsp;nbsp;姜贞擦掉眼泪，目光中竟透露出一道炽热的火焰，平静地对陈恕道：“恕哥哥，这事你不要再查了，我有本事套出他的话。”
nbsp;nbsp;nbsp;nbsp;面对她红肿的眼，陈恕说不出反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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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过了端午，天气逐渐炎热，沈德龄从都水司衙门走出来，迎面遇见一个刚办完事回来的同僚。
nbsp;nbsp;nbsp;nbsp;“沈大人今日走的早啊？”同僚刚从运河码头回来，裤脚湿透，一脚一个沾泥带水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