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餐具都是湛秋带来的，沈清慈接过勺子喝粥，苹果、山药、红枣依次尝了一遍，颜色看上去特别有食欲。
nbsp;nbsp;nbsp;nbsp;从湛秋进到她家开始，她就话少很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湛秋格外适应。
nbsp;nbsp;nbsp;nbsp;与平时不同，不再是轻飘飘地从花园里出来，抱着一瓶绣球花出现在她面前的绿裙少女。
nbsp;nbsp;nbsp;nbsp;是拎着苹果粥、鸡蛋羹，红着鼻子站在她家门口笑的人。
nbsp;nbsp;nbsp;nbsp;再亲密的事也做过，前不久才接吻过，羞涩，着迷，兴奋，什么样的情绪都出现过。
nbsp;nbsp;nbsp;nbsp;但当湛秋把手覆在她额头上时，这样的社交温度，让她心漏跳了一拍，哪怕吓了一跳，也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nbsp;nbsp;nbsp;nbsp;湛秋的手机响起一连串的消息声，她一边让沈清慈慢吃，一边逐条回复过去。
nbsp;nbsp;nbsp;nbsp;沈清慈问她：“我是不是影响到你原本的安排了，如果你还有事就先去忙，反正我吃到了。”
nbsp;nbsp;nbsp;nbsp;她也不想再跟湛秋同处一室，怪异的感受快要大过感冒的不适。
nbsp;nbsp;nbsp;nbsp;“清慈。”
nbsp;nbsp;nbsp;nbsp;湛秋自来熟地喊她，朝她笑了一下，“我就不连名带姓了，我是想跟你说，生病了就可以肆意妄为，不用想着懂事和礼貌。”
nbsp;nbsp;nbsp;nbsp;“？”沈清慈被一噎，反驳说：“只有大小姐病了才可以肆意妄为。”
nbsp;nbsp;nbsp;nbsp;普通人病了又怎么样，该上学上学，该工作工作，家人和朋友顶多关心几句，但还不至于有资格不顾“礼貌”。
nbsp;nbsp;nbsp;nbsp;“是吗，要不我喊你句大小姐？开玩笑，你别担心，我没事可忙，现在你对我更重要。”
nbsp;nbsp;nbsp;nbsp;湛秋坦诚地说。
nbsp;nbsp;nbsp;nbsp;她刚刚收到的几条信息分别是爸妈、张成帆还有方一霖发来的，但没有一条是让她回去。
nbsp;nbsp;nbsp;nbsp;她的话让沈清慈更难受了，搞不明白，为什么湛秋对她能一直这么热情且用心。
nbsp;nbsp;nbsp;nbsp;欠自己东西过意不去？
nbsp;nbsp;nbsp;nbsp;还是别有所图。
nbsp;nbsp;nbsp;nbsp;沈清慈本来知道两者各占一点，情感是很难纯粹的，她只是在此刻忽然不清楚它们在湛秋那里的占比了。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我更重要？没有必要的，我不记得我们还有额外的关系。”
nbsp;nbsp;nbsp;nbsp;她故作冷漠，但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很可怜兮兮，湛秋顿时明白自己病在床上的时候，妈妈看自己的眼神了。
nbsp;nbsp;nbsp;nbsp;“你不是在考虑嘛。”
nbsp;nbsp;nbsp;nbsp;“考虑也只是考虑要不要试一试，帮你重复记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就行，不是考虑你这个人。你现在对我这么好，说不定画蛇添足，适得其反，我只觉得深入接触会有更多麻烦。”
nbsp;nbsp;nbsp;nbsp;湛秋闻言一静，立即就不说话了，连笑容也淡了几分。
nbsp;nbsp;nbsp;nbsp;本来清甜可口的苹果粥，骤然失去滋味，连枣泥入口也味同嚼蜡。
nbsp;nbsp;nbsp;nbsp;沈清慈真正病的是心和嘴巴，她控制不住自己在温情时刻的刻薄，也不明白为什么迫不及待抛出狼心狗肺的话，连粥都没喝完。
nbsp;nbsp;nbsp;nbsp;也许她潜意识里，与湛秋的相处总是你情我愿的放松游戏。
nbsp;nbsp;nbsp;nbsp;而她既然得到湛秋的善意给予，报答湛秋的方式之一，就是实话实说，暴露自我，打破湛秋对她的期待与幻想。
nbsp;nbsp;nbsp;nbsp;虽然无情了些，但说了的话也不后悔，湛秋如果真的生气，从此不与她往来也好。
nbsp;nbsp;nbsp;nbsp;省得她再去考虑有的没的。
nbsp;nbsp;nbsp;nbsp;湛秋非常严肃，等她把嘴里那口粥彻底咽下去，才说：“难道平时没有人用心照顾你？”
nbsp;nbsp;nbsp;nbsp;“我只是刚好在附近，顺道看你，车程过来二十分钟都不要，吃喝全不是我亲手下厨，厨师多忙一场而已。你居然就说我对你‘这么’好？你就在感动，在担心了？太不应该了！”
nbsp;nbsp;nbsp;nbsp;“沈清慈，你对人的要求不能这么低。”
nbsp;nbsp;nbsp;nbsp;湛秋语重心长，到最后痛心疾首，俨然化身家长的角度劝女孩子不要被一碗粥骗走感情——加料很多的苹果粥也不行。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以为自己冷言劝退了人多沈清慈哑然失声，连反驳和讽刺都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开始。
nbsp;nbsp;nbsp;nbsp;湛秋像古装剧里城门口爱岗敬业的士兵，拿着盾牌义正严辞地拦截一切对她不利的因素。
nbsp;nbsp;nbsp;nbsp;以超绝钝感力包容着背后的城池。
nbsp;nbsp;nbsp;nbsp;兵遇到秀才，没法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