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承昀面色怡然,朝景元帝行完礼,随着薛蕴容步入席位。
席对面,从二人进殿起,永嘉视线便黏在他们身上。
“许久未见阿姐与驸马,怎么好似真的和好了。”她眼睛瞪圆,惊叹道:“驸马好像真的变了许多,刚刚差点没认出来,和阿姐穿的还怪般配的。”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刻意相称的衣着,光凭样貌确实好一对璧人。
“上次在吴州,他那样闯进来,我都吓了一跳,钰表哥你还记得吗……”永嘉说着,自己反倒乐了,扭头看向隔壁席的郑钰。
还没等郑钰回应,永嘉便被康王妃扒了回去。
瞧着母亲警告的目光,永嘉住了嘴。
郑钰举杯的手停在唇边,目光一错不错盯着对面殷勤的人,手指愈发用力捏紧酒杯。直到景元帝笑言几句、歌舞上场,他才缓缓吐出两字:“作怪。”
仰头,将杯中的酒液一口饮下。
丝竹声中,薛蕴容第三次掩住瓷碟,拒绝了越承昀递来的鳌虾。目光制止他继续的行径,心道这人像剥上瘾了,竟一刻不停。
越承昀从善如流,从女使端着的铜盆中净了手,又开始琢磨着为她再添一份甜汤。
“不要。”薛蕴容见他又动作起来,手比大脑更快,直接摁住了他的手腕。
这边的手忙脚乱被座上的景元帝尽收眼底,他目露欣慰,向成柯瞥了一眼。
成柯了然,端着犀角壶来到越承昀案前:“驸马,这酒乃十年得酿的玉清酒,陛下特赏。”
越承昀谢恩后接过酒壶,搁在案边。
对面那道目光针扎似的如影随形,越承昀拿起茶盏,掩住了唇边的笑意。
酒过三巡,夜宴气氛亦至高潮。下首几位重臣纷纷举杯,对着皇帝说着吉祥话。
“愿陛下安康万岁,晋朝来年风调雨顺、百姓和乐。”
“卢鸣,朕听闻你府上好事将近啊。待小公子降生,朕可要去讨一杯酒喝。”
……
君臣闲谈和乐中,越承昀案前投下一片暗影,郑钰提着酒杯来了。
“阿容,新岁安康。”
“兄长亦是如此。”薛蕴容浅笑回应。
越承昀亦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也接着道:“兄长新岁安康。”
听见此话,三人皆是一愣。
然而说出这话的人却依旧泰然自若,好似未曾察觉郑钰的僵硬,故作疑惑:“兄长莫非不想听我这般称呼?可我与阿容毕竟夫妻一体,她的兄长自然亦是我的兄长。”
说完,越承昀举起酒杯,倒了一壶玉清酒向郑钰施了一礼:“兄长莫怪。”
见郑钰未动,越承昀作恍然状,从他手中拿下空了的酒杯,重新斟满,塞回他手中。
越承昀笑容满面,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举杯饮下玉清酒。
“你别太得意。”
耳边传来极小但有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