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离开。
看着白楹与白湛行兄弟俩飞远、直至看不见背影后,白鸿淮才收回目光。
是他叮嘱白湛行兄弟与白楹一起去往怀剑派。
一是神魔魂魄还未被神都寻到,在路上三人结伴更为安全;二是让行事妥帖的白意致拜访一下那位极为世俗的怀剑派掌门,表明即使白楹父亲不再是白家家主,但她仍是白家人,且他白鸿淮也不会坐视白楹在怀剑派上有任何闪失。
想到此处,白鸿淮又叹了口气——
他万万没想到,当白家家主居然如此累……之前他以为当长老来教导这群毛头孩子已经是折磨,但没想到当白家家主更是一件繁琐、公文不断、大事小事都要过目的活。
自己前半生最大的对手白轼道是家主之时,白鸿淮只觉得此人惯会伪装,整日都装作在看文书。
白家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文书可看,又不是什么读书世家……
到现在,白鸿淮才确认,白家确实有很多文书。
只不过,就算他确认了这点——他依旧讨厌白轼道,多年如一日地讨厌,如今更是讨厌。
他年少之时,天资和修为、处事均为同辈人第一,就连白旋月长老也觉得他有担任下任家主的潜力。
可不知什么时候,默默无名的白轼道突然显山露水。
最后白轼道甚至在两人的家主之位争夺上,打败了他,成为了新任的白家家主。
白鸿淮认了——他并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不如白轼道,那自然是更有能力的人当白家家主。
只是他依旧讨厌白轼道了,能和新任家主三句话说清楚的事,他绝不会说四句。
亲近的人不懂他为何事讨厌白轼道,但恐怕白鸿淮自己,也很难说清楚白轼道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引得他的厌恶。
白鸿淮只是厌恶白轼道那双浅淡的双眼,更是觉得白轼道的所言所行似乎与双眼中的冷漠、游离全然不符。
这位前任家主所做的任何事,似乎都不是由衷地从心。
白鸿淮甚至生出一种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猜测——白轼道宛如是在扮演一切的木偶假人……
甚至在这个节骨眼,在他刚刚当上白家家主之时,就增添了一桩大麻烦。
他果然还是十分厌恶白轼道。
*
白楹正在怀剑派中自己的院子中练剑。
此时刚过新春没多久,怀剑派上下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看见其他弟子脸上或多或少含着笑意的模样,白楹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无法融入。
她无法笑出来,也无法忘记第一个母亲不在的新春是何模样。
因此除了去上必要的剑法课,白楹整日只呆在自己院中修炼。
面对江长老的关切眼神和晏缙不动声色的关心,白楹更是暗自回避——她无法撒谎说自己已经没事,更不想让别人一直担心自己。
一剑斩去,灵气带动院中的冷风卷起,而后再无其他动静。
白楹收起沃凌剑,慢慢弯身坐在院内石凳之上。她魂不守舍地看向地面,思绪逐渐飘远——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敲门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白楹站起身来,一边向院门走去,一边挥手隔空拉开了院子的木门。
晏缙站在院门外,左手提着提盒,扣响木门的右手刚刚收回。
他平静的眉目看向白楹,声音又低又轻,:“打扰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