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华最喜欢用它来包饺子,以致李宝福一到春日就缠着母亲要吃荠菜饺子。
地头上的荠菜多又长得快,李宝福不一会儿便挖了小半筐,发觉热着要出汗,他就停下坐着歇会儿,免得出汗受风着寒。
赵庄生挑粪还没来,这块地有些远,李宝福便打量着这春情好天。山林葱绿,远方的高山抵天矗立犹如神者庇佑百姓。
田间梯下的农田种着大片油菜、茶叶,迎着春风挥动。
就在李宝福享受这春意时,田梗那头传来吵声,他起身打眼瞧去。只见薛屏挑着粪走在前头,许蟠拿着锄头、扛着一大捆竹杆走在他后头。
薛屏难得挑粪,李宝福不敢跟他说话,免得分心把粪洒了。
薛家地在李宝福家地的下一田,李宝福站在田上看薛屏把粪轻轻放下才向两人打招呼,许蟠微笑着回应,薛屏则去小水塘边洗被粪水打湿的裤腿。
薛屏不满道:“我裤子!昨儿才换的,许蟠,现在都臭了。”
许蟠在地里费力地插竹竿,骂道:“薛屏大少爷你以为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粪都挑不得?没有臭哪里来的香?不施肥哪里来的粮?”看向那只剩大半桶的粪水,他又拿着竹竿去打薛屏,“就让你挑这么一点路,都洒这么多,薛屏你个没用的懒货!”
被骂的薛屏有些悻悻,抖着裤腿满地头跑,说:“我都说了我不挑,你非让我挑,有得剩就不错了。要那么满干嘛?你要喝啊!”
两人吵声一字不落传进李宝福耳里,他强压下笑意,站在高一些的田头上,朝底下两人说:“好了好了,蟠哥你别跟薛屏一般见识,他呀本就是个懒汉。”
懒汉薛屏插了两根竹竿就嚷着累,攀上地头跟李宝福坐一起仰天晒太阳,只留许蟠在下面浇地。
李宝福理着筐子里的荠菜,说:“屏哥,这春播时候地里活多,你多帮下蟠哥,不然这么多活人家哪儿忙得过来?”
薛屏脱了草鞋,抖着被粪水打湿的裤腿,说:“我没说不帮,我昨天才挑了几次,你可不能只看今天,不看昨天,许蟠那小子,哼哼……”
李宝福被逗笑,薛屏环视田间,说:“庄生呢?”
李宝福回道:“挑粪去了。”
薛屏唏嘘道:“真是个干活不知累的好男人,换我我是做不到了。”
春阳暖人,两人坐在田埂上闲聊,最后薛屏看李宝福那筐子荠菜漂亮,又拉他去挖。
地里馈赠物多,李宝福见还有鱼腥草,便想挖些回去煮水喝,这鱼腥草煮好的水清热解毒、消肿化痰。
若是等到夏日把那晒干的鱼腥草拿来煮水,再放入几颗冰糖,回甘又解热。
待这荠菜和鱼腥草挖的差不多时,赵庄生也浇完了地,在薛家地里帮许蟠把竹竿插紧。
薛屏提着一筐子荠菜、野葱还有鱼腥草兴冲冲跑到许蟠面前,欣喜道:“看我寻的,中午让娘做了吃。”
许蟠已累得细汗满额,撑着竹竿歇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薛屏,深吸一口气,说:“薛大爷您老人家忘事了?娘今天去舅舅家了。”
薛屏:“……”
后头赶来的李宝福:“……”
瞧冬瓜苗的赵庄生:“……”
薛屏倒无所谓,扒拉着荠菜,说:“那我给你做,保证你吃了还想吃第二回。”
许蟠挑起扁担朝李宝福和赵庄生打了个招呼离开,薛屏见他不理自己,找补道:“他有些害羞,不喜欢理人,等我回去收拾他。”
李宝福:“……”
赵庄生倒是很配合的“嗯”了声,薛屏立马挎着筐子追了上去。
李宝福瞧着薛家地里的冬瓜苗,说:“这冬瓜长得真不错,我们家种了吗?”
赵庄生接过李宝福的菜筐,答道:“种了,就在屋后不远的那个地里。”
这么一说,李宝福才想起来,靠在赵庄生肩头,说:“竹竿搭了吗?”
赵庄生说道:“还没,明儿我去搭。”
接着他把手探进李宝福短衫下摆,沿着背脊往上摸。
李宝福被他粗糙带茧的手刺得痒,想往后躲却被赵庄生扣住腰按在怀里,继而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赵庄生神情严肃,沉声道:“都热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