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兵戟相见、刀剑相向,才是战场。
商界风云绮幻诡谲,是敌是友,唯可与利益挂钩。不论是交易还是谈判,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退无可退。
Rcey所在的钟意大楼今日紧锣密鼓,不可开交。顶层秘书室现下气氛急迫,各个伏案于电脑前,面皮紧绷,键盘接连不断地被敲得噼啪作响。
距离和戚氏合作谈判的时间只剩下半小时。
刚进军钢铁贸易不到一年的Rcey对于业界而言,只是一个稚嫩的新生儿。从轻纺直接踩进重工,前途未卜,风险多多,无疑是个相当冒险的决定,可偏偏Rcey刚过而立之年的年轻老总喻橖,力排众议,杀伐果决,在短时间内迅速掌握产业运行要领,成功从钢贸这一领域分得了一杯羹。
和老牌戚氏谈判,喻橖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进行深思熟虑。想和戚氏合作的企业,少则几十多则上百,因其雄厚的资金、几代的资历以及与时俱进的技术掌握。
要想夺得戚氏青睐,光靠口才团队磨嘴皮子不过纸上谈兵,更重要的,是要拿出实打实的精密数据,以实际服人。
相比秘书室的“黑云压城城欲摧”,总裁办公室里的人却是显得从容淡定。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不紧不慢整理着文件资料,力图完美地将白纸的边沿完全贴合,不允许出现任何多余的支棱。
待将文件堆叠放好,喻橖低头习惯性摸了摸西装马甲上的单头阿尔伯特表链,将袖口挽到袖箍的位置,他缓缓地在指间点了根烟。
明灭的火星点点,烟草烧焦后冒出袅袅白烟,蒸腾氤氲着那张眉眼深邃的俊美俊颜。
办公室的门被急匆匆地敲响,得了他的许可后,员工大汗淋漓地跑进来:“喻总,戚氏的人现在就来了!”
坐在高级皮椅上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牵唇冲对方笑了笑,低沉的嗓音显得温润醇厚:“好好招待就是,怕成这样像什么话。”
明明该是严厉的批评,却被这人的语气磨得弯弯绕绕。
Rcey好歹曾是轻纺的佼佼者,现今只不过是脱离了舒适圈,却也依旧是昔日的别界翘楚。见了戚氏,也不该吓成这样才是。
强者虽无处不在,但尊严不可不立。
接待戚氏人马的工作全权交给了下属,直到首席秘书踩着高跟鞋过来敲门示意他到点,喻橖这才起身,将铅灰色的西服搭在手腕,抬脚之前往衣兜里探了探,像在确认里面的东西,而后才冲她点头淡淡道:“去会议室。”
是老远就瞥到了那抹高大笔挺的人影的,即使和其他人一样正低着头翻看手中的资料,气场也绝不容小觑。尤其是右耳处一颗惹眼的纯白钻石耳钉,衬得那头前不久才做了挑染的碎发嚣张夺目。
若是站着,恐怕更显得鹤立鸡群。
喻橖刚打算悄无声息地将目光收回,那人却像后面平生出了双眼睛,忽的将视线从身旁人的脸上收回,扭过头来径直锁住了他的眸瞳。
双双视线横空交汇。
那人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嘴角噙笑的弧度太轻,却如羽毛刮在心尖一样瘙痒。
喻橖呼吸一窒,下一秒就把目光堪堪投向了别处,脑海里的记忆停留着刚才看到的那人英挺俊朗的面部轮廓。穿的是和自己同色系的西服,领带是鎏金色泽,眼熟的领带夹上那块切割宝石和耳钉相得益彰,时不时散发出耀眼的光晕。
多日不见,更勾人了。
喻橖定了定心神,伸手接过了秘书递来的文件和笔。
戚氏和Rcey的团队对立而坐,双方的总裁起身握了个手。彼此的体温透过肌肤传来,一触即离。若是往常,手心或许还会被撩拨似的搔一搔。喻橖眼睫颤了下,看向对面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心道,指甲长长了点。
“喻总,幸会。”戚枕檀的声音一贯的含笑。
从鼻子里发出似有似无的轻哼,喻橖挑起眼角看了一眼他一本正经的表情,薄唇微启:“……戚总,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