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橖因急急忙忙而未来得及扣严实的衣领不经意翻开,露出光洁肌肤上密密麻麻的斑驳吻痕,让早在现场接应等候的两个助理看得面红心跳,目光也控制不住地偶尔往上司红肿的唇瓣上乱瞟。上司素来冷静自持、严肃认真,像这种眉目含情的温柔模样,实在是少见得稀奇。
喻橖还沉浸在前不久和爱人在浴室里那一场激烈狂放的性事上,不由得有些难为情地承认戚枕檀这方面的确威悍异常。他想到戚枕檀那里的强势孟浪,逼得他节节败退,可嘴上,却又时时刻刻宠得能把他心给融化。
他一时忘了助手的存在,听到大厅广播时,连忙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让自己回神,一抬头,见下属们巴巴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走、走吧。”
助理们点头闷笑。
喻橖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想起戚枕檀在他下车前回望过来的那一抹带着爱意和担忧的神情。他赶在关机前的最后一秒给戚枕檀发送过去了消息。
——老公,我进舱了,乖乖回去,不要担心我。[亲亲]
那人的回复只有三个字。
——我爱你。
他知道戚枕檀一定还坐在车里,开着窗,片刻不离地注视着远处停机坪上将于六点起飞的客机。直到它们一架一架冲入云霄,消失于苍穹。
有时候喻橖忍不住满怀甜蜜地思考,他和戚枕檀相处十几年了,为什么从没有过腻烦和厌倦的一刻呢?即使传言中的七年之痒,也并未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那种彼此毫无保留的信任、全心全意的付出,是十六岁以前的他,从未想过的。
他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头等舱里很安静,坐在他身旁过道另一侧的是两个穿着简雅、仪表不凡的男性,喻橖注意到他们隔着柜架也把手紧紧牵在一起,猜测定是一对爱侣,见了双方手上的同款戒指,便更是笃定。年长的那个皮相虽然显年轻,但眼角的一丝细纹暴露了岁月的痕迹,空姐过来询问时不见笑过,和身边那个肤白貌美的年轻人低语时却毫不吝啬柔情。
喻橖见那漂亮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的《新月诗选》,惊讶之余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情难自禁地想到了戚枕檀。
“……唔,老公……你看看这首……”耳畔边隐约传来年轻人温软的嗓音。
接话的声线低沉磁性:“嗯。”像是边读边沉吟了一阵,那人忽的低低笑了起来,“……宝贝儿喜欢哪一句?”
“‘我思量永远是风,是你的风’。”接话声很是腼腆羞涩。
“我也喜欢这句,谢谢愁愁。不过,相比之下,我似乎更喜欢沈老开头那几句。”说话间,语气温柔中又掺杂着一点亲昵的挑逗,“缠绵不失情趣,雅致而毫不俗媚。”
喻橖自然知道,那正是戚枕檀当时发给他的那一部分。
果不其然,他看见青年白净的脸陡然涨红,微嘟的嘴唇嗫嚅着,羞得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喻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轻笑出声。
此举引来了那对同性爱侣的注意。
喻橖觉得自己这样显得有些无礼和失态,刚准备道歉,孰料那个样貌英挺刚毅的中年男人先发话了。
“……喻先生?”
喻橖一愣。一旁的助理见状,赶紧贴在他耳边压低嗓音说:“是绒城的钢铁大亨,傅氏集团的掌权人,傅严知。”
……?!
喻橖听得眉心骤跳。虽说Rcey是刚入钢贸圈子的新手,可傅严知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绝不陌生。戚氏尽管在凰城稳居翘楚,可实力比起绒城的傅氏,还生生差了一点儿。傅氏行事一向非常低调,不曾给过媒体半点捕风捉影的机会,喻橖平日里没怎么关注花边新闻,也只是几年前听戚枕檀提起过傅氏老总迎来第二春的爆炸消息。
大名鼎鼎的傅氏掌权人,怎么会知晓自己?要论Rcey的实际影响力,也只是在凰城的轻纺业出类拔萃而已。在此之前,喻橖从没有和傅严知当面接触的机会,也不曾清楚傅严知的具体长相。
“我在《Charon》金融期刊下个月的预售刊物上,看到了有关于喻先生的访谈。”傅严知掀唇客气地笑了笑,“……印象深刻。”
喻橖怔了怔。
助理又在一旁提醒,《Charon》背后的最大投资者是傅氏。
难怪能提前拿到样品。喻橖忽的明白过来。那次访谈,戚枕檀也在上面。
访谈时间是在半个月前——尽管他和戚枕檀以前也常常亮相于报刊杂志,但都是各自进行访谈采录,《Charon》平台那边原本不知道他们是伴侣关系,却好巧不巧地安排让他和戚枕檀一起,说是都是青年才俊,颜值又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凑在一块儿绝对能让期刊大热,于是之后杂志版面足足好几页都和他们二人有关。其中有一个专栏采访的话题偏向私人方面,喻橖当时看后,又惊又恼,差点掀桌。他的确没想到主办方竟然真的原原本本将现场对话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还搞事地擅自加了很多话外音,弄得跟娱乐八卦有得一拼。
明眼人简单一看,就能从中品出些额外明显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