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听到声响,原本在房内低头看书的贺绥起身来到窗前,轻轻推开了那扇窗,男人的声音更清晰地传进来。
“说。”贺绥转了个身,侧身靠在窗边,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华而不实的花花草草,尽是些箭垛木人、兵器架,而这些东西在他前次计划回会抚宁侯府之前还没有。
外面的人听到命令,缓缓道出沈亟来访以及萧恪喝退周遭侍从及侍卫的事。
“属下怕郡王生疑,便没敢逗留。之后隔得远了,听得并不清楚。”
“酒……前次允宁出门被异族人挟持,便是专为…那位沈大人…讨酒去的?”
窗外的人沉默了,他听出来少将军那一句话停顿了数次才说完,犹豫了片刻才答道:“……属下不敢妄言,但那处巷子并不是去抚宁侯府的必经之路。”
“……知道了,日后务必再谨慎些。允宁不同于同龄少年,心思最是敏感。”
而这次窗外的人却没有立刻应下,直到贺绥又唤了他一声,才将心里憋着的话都说出来。
“少将军,那酒自郡王带回之后,便只有洪总管一人知晓,今日沈大人一来,郡王便令人取出,自己却一口未尝,全都……”
“够了,这不是你该置喙的。”话说到一半,贺绥便开口喝止了手下的话。
“少将军!属下知道您不想听,可…”木窗被重重阖上,那侍卫便知道少将军的心意了,但他仍是忍不住扒着窗户坚持说给贺岁听,“皇室皆无心,您别忘了将军和夫人就是死在了萧家人手里的!即便郡王幼时同您要好,如今已变成心思难猜之人,他朝三暮四不值得少将军为他付出那许多,早些悬崖勒马才是!”
面前的窗被再次推开,贺绥微怒的脸出现在男人面前。
“贺柒,你越矩了。”
“属下只是担心少将军被辜负,您为了郡王被困在府中,那起子小人不知该如何编排您。”
“你又怎知……”辩驳之语被压了回去,贺绥原就不是同人生口舌之争的性子,他叹了口气,语气已较先前放缓了许多,“方才那些话,柒哥以后不必说了。你只需谨记,日后要同护卫在我身边时一般护佑允宁安宁,旁的不听不看不说。”
“……少将军!”
“你若还认我是少将军,便……”话说一半,贺绥余光已看到有人进了院子,压低声对贺柒说道,“快走!”
来的人是洪喜,不过他慌慌张张跑进来时被白琮拦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人进来。
“白少爷,求您了,奴婢是真的有要紧的事要同贺少爷说啊!”
“有什么要紧事就说出来,小爷替你转达便是。”洪喜急得满头大汗,白琮却不以为意,手执木柄长枪,气势汹汹地拦在人面前。
“白少爷,求您了。”
见洪喜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白琮冷哼一声,连珠炮似的责问起来:“你不说小爷也能猜到,又是和萧恪有关是不是?你这么急匆匆来找舅舅,还能是为了别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舅舅刚刚回来时脸色不好,不就是和他萧恪一起出去的!跟他在一起就没好事,你也别妄想了,这是他萧恪的王府,他能出什么事啊!”
洪喜就差给白琮跪下了,贺绥原本是不想出去的,他刚和萧恪吵过嘴。虽说心里是难过多于愤怒,但终归两个年轻人这时候都抹不开面子。
只是听白琮越说越起劲,也越说越没遮拦,贺绥在屋里叹了口气还是开了门出去。
“小琮,不许胡说。”
“舅舅~”
白琮回身同走到身边的舅舅撒了个娇,贺绥倒是没多说什么,转而看向洪喜,平静询问道:“这么急着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洪喜将沈亟上门来以及萧恪屏退左右的事同贺绥一一说了。
贺绥在旁静静听着,洪喜说的和方才贺柒同自己说的无甚出入,他心中早就有数,只是面上并未表露出来,淡淡反问道:“既是太常寺的官员拜府,为何要担忧?都是朝廷命官,总不至于找个文人来王府行刺。”
洪喜被贺绥平淡的语气惊到了,在他的记忆中,贺绥对萧恪的事一向是放在心尖上的,如今听了自己一番话,面上却异常平静。他不知短短几个时辰内两位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见状心中更是无比担忧。咕咚一下子跪在了舅甥二人面前,口中求着贺绥去瞧瞧萧恪,直言方才贺绥离开之时,萧恪的模样就有些不对。
“若是身体有何不适便去请个大夫,我不过一介武夫,不懂岐黄。”
“贺少爷!贺少爷!奴婢求您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