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面无表情,他沉默的这一会儿,叡王妃总有如坐针毡之感,半点不得心安。
萧璇在旁看着,她知道这个孩子对母亲的意义不同,想了想,抬头看向萧恪,十分郑重说道:“皇叔,无论母妃腹中是弟弟还是妹妹,敏仪都只愿母妃顺心,将来如何,也与这个孩子无关,想要的敏仪会自己去争!”
萧恪闻言欣慰一笑,随即点点头说道:“郡主能如此想,也不枉臣多年苦心了。”
叡王妃仍有些茫然,看了看打哑迷的叔侄二人默不作声。
萧恪此时转回头,正色道:“娘娘,接下来有件事请您牢记。”
“什么?”
“您想保下腹中这个孩子,那么无论如何,您都得坚信腹中是男胎。至于太医院那边,臣自会为您效劳。”
“可万一我怀的是个女儿又该如何?十月怀胎,纵使谎言能欺骗一时,总不能一直骗下去,若将来……恐怕宫中和王爷那儿都难以交待。”
叡王妃欲言又止,若说不担忧那是假的。不过她并非在意腹中是男是女,因为无论如何,那都是她的骨肉,可是丈夫与宫中的贵妃婆婆是怎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现下哄得他们开心,若来日生下的是个女儿,只怕不仅仅是她和孩子要遭受无端责难,便是母家也有可能被迁怒。
萧恪却并不未必担忧半分,听了叡王妃心中担忧,他轻轻一笑带过,说出来的话却让叡王妃心惊胆颤。
“娘娘放心,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无妨,因为臣不会让叡王活到孩子出生,陈贵妃也一样,所以娘娘不必担忧。”
叡王妃只觉今日受的惊吓太多了,她本只是担忧女儿将来的婚事前程,却不想竟听到了那些,一时有些语塞,“这……”
萧恪淡定反问道:“叡王宠妾灭妻多年,娘娘难道还看不清你的丈夫根本不是可托付之人?臣从陈贵妃的贴身宫女那儿听了不少有趣的事,都与娘娘有关,不过毕竟是戳娘娘伤处的陈年往事,想必臣不点明您应该也能明白。皇家子弟没几个情种,更何况萧定淳这样朝三暮四的小人?”
萧恪所指确实都是叡王妃藏在心底多年的伤疤。此时回忆过往,才发现根本想不起她与丈夫有何浓情蜜意的时候,仅有的那点温存也是在女儿萧璇未降生之时,此后丈夫和婆婆的态度便判若两人。
到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叡王膝下没有儿子这事都被陈贵妃当做刁难奚落自己的借口,罚跪抄经、指桑骂槐,哪怕她当初已经被挤兑得没有立足之地了,陈贵妃这个婆婆依旧不忘将善妒不孝的罪责扣在自己头上,若非她出身护国公府,轻易休不得,只怕叡王府再容不得她了。
想清楚这一切的叡王妃点了点头,虽未说话,萧恪却已明白她的意思了。
一旁的萧璇伸出手覆在母亲的手上,柔声说道:“母妃不必为无关之人伤怀,以后一切有女儿在。”
叡王妃看着女儿,眼中隐隐泛泪,却仍是强忍了回去,不愿女儿为自己担忧,更不愿一会儿被丈夫看出什么。
她抬起头,直直看向萧恪,眼神坚定地问道:“那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萧恪笑道:“娘娘什么也不比做,只安心养好身子便是。”
“…好。”
“母妃,您在这儿稍歇片刻,女儿有些话想同皇叔单独说。”
接下来的话事关来日大业,无论是为了少一人听到少些风险,还是怕母亲因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而受惊吓,萧璇都不会在叡王妃面前说下去。
叡王妃也明白女儿的心思,她抬手用帕子拭去眼泪,点点头说道:“尽管去罢。”
萧恪召开得力的侍女伺候叡王妃,自领了萧璇往小书房去了。
时辰有限,萧璇只能长话短说。
“母妃想要留下这个孩子,要难为皇叔多操心了。”萧璇同萧恪单独相处时要多了几分淡漠,或者说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废储之事没有再来的机会,须得一招致命,否则后患无穷。好在皇叔早有准备,不然母妃这次意外有孕恐怕没那么容易处理。”
“王妃有孕倒不碍着我先前的谋划,倒是璇儿有什么话要同我单独说?咱们叔侄俩提前通个气,免得事后教人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