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廖莘笑着说:“您还是赢了。”
老首领也笑了笑:“你说得对。”
廖莘坐稳了财团领袖的位置后,除了猫逗耗子一般威胁敲打着仅剩的几名高层外,还叫人仔仔细细地将前领袖的身份查了一遍。
可能是因为旧派的人几乎全都被揪出,原本庇佑着他,使他的周围形成真空的层层叠叠的密网阻力也消失了,廖莘很快知道了他和窦寻达成的协议。
恰好又收到联邦政府抛来的橄榄枝。
她们这趟来,不仅仅是为了和联邦政府维持良好的关系,也是想弄清楚窦寻的身份和镜面人存在的原因。
这次邀请无论是对联邦政府,还是财团而言都是互相释放了一次友善的信号,只是凡岐还有其他事情要从老首领这里得到证实。
她问出那个问题后,会客厅很明显的陷入了沉寂几秒钟。
“窦寻?”似乎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老首领闻言怔愣片刻,慢慢放下茶杯,神色也变得严肃,“你的意思是,他和周政达成了某种协议?”
周政便是财团已经死去领袖的名字,只不过,他的真名并不是叫这个,周政这个名字只不过是方便混淆视听。
廖莘曾在他的联邦账户中查到一笔不菲的支出,循着蛛丝马迹探查过去发现那笔钱汇入了一个私人医师的账户。
不仅如此,连他现在这个“周政”的身份也是捏造出来的,全靠财团遍布联邦的庞大关系网。
除了那个现在坟头草已经几尺高的医师,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姓名其实是是曹学。
说到这里,廖莘语速慢了下来。
而老首领早已经因为过于震惊失手把茶杯打翻,机器人听到动静飞快地滚着轮子过来收拾残局。
“怎么会这样……”她低声喃喃道:“怎么会是曹学。”
凡岐和廖莘对视了一眼,老首领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曹学不是别人,而是在周政上位前担任财团领袖的人。
廖莘的意思很明白了,如今所收集到的所有证据都在指向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财团的两任领袖是同一个人!
怪不得,怪不得,因为难以置信,老首领胸口猛烈地起伏,一条胳膊扶了下椅背,怪不得当初曹学病得那么突然,甚至还力排众议,找了和财团毫无关联的周政接替自己的位置。
廖莘:“我们猜测曹学是在病重的那段时间里和窦寻达成了某种协议,因为他在“病死”的第二天,正值壮年的周政就现身在他自己的葬礼上。”
很可能是他以某种代价换来了新的一次生命,也可以说是一定程度的“永生”,毕竟几十年过去他的容貌都没有明显的变化。
说完,廖莘从口袋里掏出密封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仿制面皮,她解释道:“这是从曹学的住处找到的,在衣柜角落的缝隙里看见的,可能是不小心遗忘了。”
等老首领隔着密封袋把仿制面皮捏在手里,对着灯光细细观察的时候,她才接着说凡岐她们两个的发现,“上面遗留的有人的油脂和分泌物,虽然年数很久了,但是对得上,是曹学使用过的东西。”
曹学当年病得格外重,“死”得也很急,飙风一般,虽然和窦寻达成协议不用死了,但曹学这个身份已经步入老年期,财团规定每一任领袖都必须在八十岁之前退休,他就算身体恢复了也无法在领袖的位子上待太久。
曹学无法分出身去找私人医师做面部整形,所以一开始以“周政”这个身份在财团现身时用的都是仿制面皮。
“当年的医师是夜里喝醉酒一头栽进了施工坑里,被里面的泥浆呛死的,我后来又去调了这个人的尸检报告,的确是呛死的。”
廖莘嘴角噙了笑,意有所指地说:“只是到底是不是失足跌进去的,那就只有曹学才知道了,医师跌落的施工坑可是他住的地方很远……”
仿制面皮大概的轮廓收进眼底,再加上耳根附近的那颗黑痣……
老首领神情难辨地将密封袋还给廖莘,心中有个猜测逐渐定型。
大概率是曹学等到尘埃落定后,才秘密接受了私人医师的面部整形,给了人家一大笔钱,却又悄无声息地派人解决干净了知道这个事的医师。
物尽其用后就毫不留情地抹杀。
她微不可闻地落下一声叹息,不再清明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廖莘,问:“你们知不知道,和窦寻做交易,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凡岐:“具体是交换的什么筹码还不清楚,这个只能找到窦寻再说。”
老首领又问:“他是怎么死的?”
凡岐一开始没回答,她余光扫过周围,老首领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一个机器人都没留。
老首领说:“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三个,曹学用来控制联邦军的芯片既然都到了你们手里,我是不会相信意外死亡这种对外的托词。”
凡岐当然明白,意外身亡这种幌子只能骗骗其他人,于是如实地承认说:“我杀的,芯片也是我剖出来的。”
虽然政府同财团水火不容,但到底是老交情,曹学在大学时期曾带过一段时间的新生,其中就是老首领。
廖莘担心老首领对她们产生警惕顾虑,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圆开,“说不准曹学是以联邦的什么做为交易的砝码……”
闻言,老首领忽然爽朗地仰头笑了几声,紧接着驱动辅助椅驶向一间屋子,一边说道:“没什么可惜的,不过是个利欲熏心的人,早该死了。”